文/戴定國
二○一一年「阿拉伯之春」吹到埃及,爆發革命,推翻獨裁的穆巴拉克,但就在群眾示威的解放廣場,在追求民主、自由與人權的口號聲中,暗地裡卻發生無數集體性侵案。
六月八日塞西就任總統,支持者在解放廣場慶祝,當電視轉播廣場台上的愛國詩人朗誦時,台下有女人尖叫。當晚至少發生五件暴民性侵案,也許還有幾十件未報案。而隔日全球媒體的標題:「埃及總統就職 暴民集體性侵」,更讓就職慶典蒙羞,解放廣場一詞,成了諷刺。
解放廣場一再發生集體性侵案,有人歸咎於人民起義後警力潰散。但支持塞西的團體指控有人陰謀破壞就職活動。親塞西的民營解放電視台報導廣場的暴民性侵時,女主持人瑪哈.巴納西竟然笑著說:「他們高興了吧?大家玩開了。」巴納西隔日為她的言論道歉。
數百名女子上街,抗議嚴重的性侵案。她們高呼:「人民要求處死強暴犯。」有人持標語,寫著:「不要過問我的衣著,而是要求他們停止犯罪。」各國都有性侵者指稱受害女性服裝如何,使他們如何。但埃及研究顯示,儘管許多婦女戴面紗、穿著保守,仍不免受到騷擾。
三年來,解放廣場性侵案叢生。多個女性團體八日在開羅遊行,由一群男性志願者護衛,呼喊「埃及女孩大聲疾呼:性騷擾是野蠻行徑」、「猥褻你的姐妹是可恥的」等口號。抵達解放廣場後,突遭數百名男子攻擊,衝破男性支持者的警戒線,質問、甚至猥褻女性抗議者。
反性騷擾集會竟反而招來性騷擾,在國內外引起極大反響,埃及重要政治人物、國際原子能委員會前任總幹事巴拉迪代表「有良知的埃及人」,在推特寫道:「致埃及女性:我以全體具有宗教、價值和道德觀念的埃及人的名義道歉。」 有西方媒體認為這是「新埃及」局勢混亂的一個表現。
99%女性 曾被性騷擾
長期以來,在埃及這個國家,尤其是首都開羅的性騷擾十分猖獗。反性騷擾團體HarassMap發言人諾拉.佛林克曼說:「性騷擾是社會傳染病,暴民集體性侵是性騷擾的極端行為,已被社會正常化。」根據二○一三的調查,百分之九十九點三的埃及婦女曾被性騷擾,百分之八十二的婦女認為走在街上不安全。
去年二月,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女記者拉拉洛根在解放廣場採訪,製作新聞節目「六十分鐘」時被性騷擾,大約三百名男子包圍她,對她上下其手。 去年十一月,在解放廣場的抗議活動中,美國知名專欄作家艾塔哈威也受到性騷擾。
62%男性 曾騷擾婦女
調查顯示,六成二埃及男性承認曾對女性騷擾,這麼高的比例形同「國恥」。男警員不僅懶於調查,甚至自己也動手動腳,騷擾婦女。埃及社會學家巴西勒說,「性騷擾已成為一個毒瘤,困惑埃及社會健康發展,損害埃及國際聲譽,必須要大力整治和根除。」
塞西未對就職活動性侵案發表談話,不過他在競選期間說,要恢復過去防止性騷擾行為的「羞恥心」。埃及日前通過法律,性騷擾最高判刑五年,最多罰五萬埃磅(台幣二十萬元)。
為了防止性騷擾,埃及想了不少辦法,二○○八年發起「打擊性騷擾運動」,女權團體公佈各種防狼術,很多女性學習防身術。近年來,穆斯林國家開始關注性騷擾問題,不僅是婦女,男性也成立反對性騷擾團體。政府從長期的迴避態度轉為積極行動,並將性騷擾列為犯罪行為。
不過,阿拉伯之春後,埃及的性騷擾帶有明顯政治色彩。被騷擾的女子說,男人想用這種方法阻止她們走上街頭,參加民主遊行和示威活動,永遠待在家裡,過著與世隔絕生活。媒體分析說,這種抱怨不無道理,因為這正是「革命」後宗教勢力極大抬頭後,整體社會環境所要求的,與埃及的政治和社會生態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