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考古人物】馬俊才 歷史刻痕背後 有其生命的故事 文/記者桂娟、史林靜 |2023.04.09 語音朗讀 3225觀看次 字級 大 中 小 黃山遺址M216大墓精細清理出的四把玉鉞。圖/馬俊才提供2002年,在新鄭鄭韓故城製陶作坊遺址,馬俊才(前排右2)向來訪專家介紹遺址情況。圖/馬俊才提供鄭韓故城 1 號車馬坑全景。圖/馬俊才提供2022年,馬俊才在南陽黃山遺址進行考古發掘。圖/馬俊才提供黃山遺址發掘現場。圖/馬俊才提供2001年,馬俊才在香港西貢沙下遺址進行考古紀錄。圖/馬俊才提供1995年,馬俊才(左)在新鄭鄭韓故城鄭國祭祀遺址清理銅編鐘。圖/馬俊才提供 文/記者桂娟、史林靜六萬平方公尺發掘面積;一萬餘座墓葬;三十餘年手鏟不輟;五獲大陸十大考古新發現,數量之多並列大陸第一……他的考古人生,不止這些數字。史前文明、夏商、東周、魏晉、唐宋、明清……馬俊才發掘的遺址幾乎涵蓋歷史上各個時期,有人說,他把中國歷史打「通關」了。春秋幾度移,把遼闊的田野當舞台,馬俊才「以鏟為器」,「不言書」裡寫「春秋」,掘開一個個歷史真相,探源中華文明。這位終年奔波田野的考古人,臉上總是風塵僕僕,彷彿長途歸來。19歲翻閱無字地書見到馬俊才時,他正在南陽主持黃山遺址的發掘工作,為了這次採訪,還特意穿上了西服。久在田野的他臉上透著考古人特有的「考古色」——被太陽久晒又反覆風吹後的黑紅。一九八五年,十九歲的馬俊才考入北京大學考古系時,還是個白淨的小夥子。彼時,他還不知考古為何物。第一次對考古產生興趣,是從觸摸二十多萬年前的石制器開始。當時在北大教授舊石器時代考古課程的是著名考古學家呂遵諤先生。在他的教研室內,馬俊才見到了遼寧金牛山遺址出土的各類石制器,旁邊緊閉的保險櫃裡則放著轟動中外的金牛山猿人頭骨化石。一幅二十多萬年前古猿人的生活圖景在馬俊才腦海中顯現。「這些歷史的刻痕都是有生命有故事的。」從那時起,他就決定,要翻閱這「無字地書」。當時,北大考古專業已經形成包括三個多月田野發掘、兩個多月室內整理和編寫實習報告等流程的基礎實習「北大模式」。得益於此,大二時馬俊才跟著老師來到新石器時代遺址湖北天門石家河,開始了田野啓蒙。「在鄧家灣遺址,我們兩人一組,負責一個五米乘五米(公尺)的探方發掘,那時連文化層都不認識,總怕挖壞了。」馬俊才說。不會看土別說考古考古圈流行一句話,「不會看土,別說考古」。那時馬俊才每天都趴在溝坎、斷層前看土層斷面,分析地層,並結合文獻和考古報告,學習如何「看土」。一天,馬俊才和另外兩位同學接到任務:附近的肖家屋脊有個磚瓦廠,起土時經常發現陶片,趕去探探。二十一歲的馬俊才第一次背上了洛陽鏟。此時他已經學會了如何「看土」:如果洛陽鏟帶上來的是「五花土」,下邊多半是墓;綠色或青色土,多半是馬坑或車馬坑;密實的夯土,根據範圍就能判斷是什麼建築遺跡。到了磚瓦廠,大家觀察磚窯起土的斷面,沒有發現什麼,一時不知從何處下鏟。馬俊才心想,先不管,探了再說,便在一處隆起的高地上扎起了「篩子」。就這樣埋頭探了幾天,終於發現了一點五公尺厚的文化層,一個多月後,一座王級大墓找到了。這座標號為M7的墓葬屬於後石家河文化,當時共出土一百零四件陶器和一件象徵權力的石鉞。直到目前,M7仍是石家河時期最大的墓葬。「手氣真好。」從那時起,便有人這樣評價馬俊才。一九八九年,大學畢業後馬俊才來到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時稱河南省文物研究所)。一個月後,他被分到新鄭工作站,開始對鄭韓故城持續十五年的發掘。土裡找土、灰中尋灰 不漏掉任何歷史細節在一次的發掘中,清理出土春秋時期鄭國青銅禮樂器坑十七座、殉馬坑四十四座,此外,三百四十八件鄭國公室的青銅重器,成為鄭韓故城半個多世紀以來罕見的考古收穫。此項發現,被評為一九九六年的十大考古新發現。這是馬俊才首次獲得該殊榮,當時他僅三十歲。馬大墓手氣真好「手氣也太好了。」更多人開始這麼說。此後,馬俊才又先後主持發掘了新鄭市許崗韓國王陵、新鄭市胡莊韓國王陵、新密市古城寨龍山城址、上蔡縣蔡國故城和蔡國貴族墓地、安陽殷墟商代鑄銅遺址、三門峽秦人墓地、禹州商周貴族墓地、南陽黃山遺址等多項大中型發掘項目,五獲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所到之處非王即侯。「手氣真好!」幾乎每個人都這麼說,還送了「馬大墓」的名號給他。「都說我是隊裡的福將。」每每聽到此,馬俊才只是樂樂,並不反駁。可考古技師程永剛卻不這麼認為。「這麼多年,他累計發掘面積有六萬平方公米,僅墓葬就有一萬多座,王侯將相才幾個。所謂手氣好,不過是想得多一點,挖得深一點,堅持得久一點。」自一九九七年開始,程永剛就跟著馬俊才做田野發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多的時候,馬俊才有超過三百四十天在田野。「考古工作田野是基礎,打不出糧食,就做不成蛋糕。」他說。「如果非要說手氣,那麼他的學術敏感、過硬的實踐操作技術、對遺址細微之處的把握、大膽的想像力和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著勁兒,確實讓他的手氣略顯得好一點。」程永剛補充道。守望田野三十餘年,馬俊才真正詮釋了唯有熱愛,可抵歲月漫長。他常常會因颳風下雨連夜趕往遺址查看安全;他會把車橫在工程車前,阻止因施工可能對遺址產生的破壞;他多次熬夜編寫大遺址保護規畫;性格靦腆卻願意對著話筒直播兩個多小時,只為普及遺址文化,推動公眾考古事業;他不會怠慢任何一處遺跡,因為遺址有大小,價值無輕重。現在,馬俊才幾乎所有的精力都在黃山遺址,遺址的內涵超乎想像,發掘難度也超出想像。「整個遺址層層疊疊都是寶。房摞房、墓摞墓,常常出現仰韶時期的房子與屈家嶺時期制玉作坊、房址、墓葬相互疊壓打破現象,手鏟稍一挖,就被另一個時期的遺跡攔住。」馬俊才說,目前新石器時期文化序列並不清晰,而黃山遺址每十公分就是一個文化層,已有的考古類型學已不能完全解釋。做歷史的喚醒者面對知識儲備的新挑戰,如今的馬俊才一半田野,一半書齋,一有空閒就不斷翻看考古報告,並定期邀請各地專家來遺址指導交流,更新認識。從考古大棚走出,站在遺址上眺望,麥苗青、油菜黃,獨山、蒲山兩山相夾,玉帶般的白河從山腳流過。幾千年前,這個「中原玉都」所出玉器就是從這裡走向中原、流通江漢。「這是我考古三十多年經歷過最美的遺址,多富有啊!」面對這個在普通人看來只是一片荒蕪的崗地,馬俊才發出了由衷的感歎。五年來,縱使手鏟不輟,三十萬平方公尺的遺址也只挖了不到百分之一。「下半輩子是繞不開它了。」馬俊才說。考古隊租住的宿舍位於附近村邊一棟二層民居內,站在二樓平台北望,遠處高崗上兩面紅色旗幟迎風搖曳。馬俊才指著它們說,這是我們的隊旗,上面印著「黃山遺址考古隊」。「這麼遠,能看到上面的字嗎?」「咋不能,心裡刻著呢。」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前一篇文章 【航海家】翟墨 以天為「被」、以海為家的航海歲月 下一篇文章 【作家】麥家 沒有同情和憐憫 成不了作家 熱門新聞 01補充纖維、鈣、鎂、鉀 預防多種疾病風險2025.11.1102印尼佛教大學、佛光山叢林學院 簽MOU2025.11.1203【遊藝筆記】 天涯海角一坡翁2025.11.1104多倫多佛光山 獲頒建築文化遺產獎2025.11.1205攝影師造池塘 重建沙漠生機2025.11.1106【臆想截圖】 蔥蘭今生與來世2025.11.1107比利時國小師生 靜坐、抄心經2025.11.1108【論愛談情】愛,無須卑微2025.11.1109修行入廚慈悲入味 台韓寺剎飲食交流2025.11.1210鳳凰颱風來襲 桃園、宜花、澎湖今停班停課2025.11.11 訂閱電子報 台北市 天氣預報 台灣一週天氣預報 相關報導 【天文學家】劉博洋 用熱愛鏈接大眾與星空【天文學家】鄧李才 找到世界級天文台址【西蘭卡普傳承人】唐洪祥 織錦裡的土家風情【苗繡傳承人】龍祿穎 針功夫 繡出錦繡天地【湘繡傳承人】江再紅 新創意 弘揚工匠精神【易水硯傳承人】鄒天然 硯雕藝術讓石頭成倍增值 作者其他文章【陳氏太極拳傳承人】陳炳 拳健天下20載河南工業大學宋代美學研究中心負責人 尚娜挖掘宋代點茶文化【微文創大翻轉】河南大南坡村的美學經濟【豫劇大家】 馬金鳳 天資後補 苦練成就金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