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定國 圖／美聯社、路透、新華社

五月開始，中國公安到義大利羅馬及米蘭跨境執勤，打擊針對華人的犯罪。這是中國警方首次與外國警方開展此類合作。二○一五年兩國簽訂《中義引渡條約》和《中義刑事司法協助條約》。

羅馬憲兵隊四月底搗毀一個犯罪集團，逮捕十三名假扮警察偷竊遊客的嫌犯。這些人流竄於旅遊城市，假扮警察，藉口搜查旅客是否攜帶毒品，偷竊財物。中國警察在義大利執勤時，仍穿中國警服，以便中國遊客識別。

開口講外語 中國公安來了

部分歐洲國家治安欠佳，中國遊客在巴黎也常被偷被搶。二○一四年法國總統歐蘭德訪華，中國建議派警察到法國，協助保護中國遊客安全。兩國曾磋商到很具體的程度，包括派七、八名會講法語的中國警察到巴黎，與法國警察一起在旅遊景區巡邏。但最終沒有下文。

警察到外國值勤，牽涉司法管轄權及辦案效率問題。法國警方除了考慮本身形象（太無能？），也因兩國警察制度不同。中國警察不了解巴黎社會環境，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

歐洲足球賽 英國警察來了

各國警察的司法權，本來只能在本國行使，但英國警察卻有特例。英國「足球流氓」鬧事、製造流血事件，惡名遠播，在別國比賽時丟盡英國顏面，讓主辦國頭疼，因此特許英國警察「隨隊」而行，到各國球場維持治安。

二○一二年六月歐洲足球錦標賽，一支十四人的英國警察隊伍被派往烏克蘭。英國特派警察隊長霍爾特表示，「我們努力確保英國球迷在我們的關注之下，一旦捲入衝突，我們可以及時應對。」

但他說，他們更擔心穿著英國隊服的外國球迷，可能導致事端，「我們不知道怎麼區分英國球迷。」

英球迷挨打 警察不能幫忙

不過，令英國球迷始料未及的是，政府可能使他們涉身險境。原因是英國抗議烏克蘭關押前總理季莫申科，抵制歐洲杯，不派任何官員前往，讓烏克蘭的反英情緒高漲。英國球迷被告誡不要赴東歐觀戰，否則可能「躺在棺材裡」回家。

當時有英國球迷表示：「現在的情況很糟，我們不清楚當地球迷會如何反應。」還有人說：「如果當地警察不保護英國球迷，我們該怎麼辦？」

那麼，英國警察可以真的「管到外國去」嗎？顯然是不行。你可以到烏克蘭管你的足球流氓，逮捕他們，但你不能幫你的足球流氓「抵抗」憤怒的烏克蘭「愛國球迷」。

二○○○年歐洲杯在比利時舉行，英國足球流氓不斷鬧事，製造多起流血事件，嚴重影響英國足球形象。歐足聯發出最後通牒，稱如果英國足球流氓的行為再不受到控制，考慮把英國國家隊從歐洲杯驅逐出去。

英阿戰爭？ 足球流氓都悍

二○○三年，英國隊與土耳其隊爭奪隔年的歐洲杯參賽資格，在比賽中，二十九名英國足球流氓闖入賽場鬧事，歐洲足聯罰英國足協六萬八千萬英鎊。事後英國警方公布他們的照片，列入黑名單，以免英國足球隊遭到禁賽的處罰。

二○一四年巴西世界杯，英國警方也派出警察代表團赴巴西，協助當地警方維持世界杯期間的安全，尤其是嚴防有英國球迷鬧事。

在美洲大陸，阿根廷的極端球迷同樣臭名昭著，足球流氓幾乎就是暴力黑幫，常被外國遣返。巴西舉辦世界杯時，警方如臨大敵。若英國、阿根廷雙方的足球流氓衝突，可想而知會衍生暴力事件。

英國派警察出國，是無奈又尷尬的「管到外國去」。中國警察到義大利，當地警察與他們有說有笑，不像法國警察覺得丟臉。看來真是國情不同。

英國壞蛋 英籲各國：別驅逐 判入獄

足球運動在英國有悠久歷史，更有眾多熱情的球迷。但上世紀六○年代開始，球迷因為太過激動，開始衝入球場鬧事，逐漸發展到在觀眾席和街頭鬥毆，甚至襲擊行人和警察，破壞公共建築物。

情況愈演愈烈，這些球迷被斥為「足球流氓」。國內聯賽時，球場附近警察密布，附近人家要緊閉門窗。在外國，包括義大利、丹麥、挪威和瑞士等國都領教過。因此每逢英國隊出賽時，主辦國都要出動鎮暴警察，嚴陣以待。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英國隊到盧森堡賽球，雖然英國隊取勝，但「足球流氓」太嗨了，仍然翻了六輛汽車，洗劫了十二家商店，打碎幾百面櫥窗，嚇得盧森堡居民不敢上街。

盧森堡出動全部警察、一半軍隊、三分之一的憲兵，拘捕了一百五十名足球流氓。事後，英國向盧森堡市長表示歉意。

英國誠意十足，不以道歉為足。幾天後，在荷蘭鹿特丹召開的歐洲二十一國體育部長會議，英國體育大臣麥克法蘭要求各國：「不要只驅逐出境，應判他們入獄，做九個月苦役。」

台灣詐騙集團在肯亞、馬來西亞犯案，受害者是大陸人，嫌犯被遣送到大陸，引起管轄權與國家主權爭議。

國際法的司法管轄權有「屬地主義」、「屬人主義」。前者是看犯罪地、結果地在哪裡，就歸那國處理。後者是看犯罪人、被害人為哪國公民，由該國司法管轄。若出現管轄競合情況，相關國家將協商。

各國在訂定法律時，大多採屬地主義為主、屬人主義為輔的折衷主義。英國體育大臣偏向採屬地主義，並覺得足球流氓丟盡英國的臉，才對外國政府說：「好好懲罰他們吧。」

義大利警察 更熟悉羅馬、米蘭吧

在羅馬古競技場、在哥德式的米蘭大教堂前，三日各有兩名中國警察開始執法。兩名義大利警察與他們搭檔巡邏，還有兩名騎馬的義大利憲兵同行，形成突兀的街景。這不僅在義大利，乃至整個歐洲都是首例。

近來，每年有三百萬中國旅客到義大利。據統計，中國遊客的消費金額，占米蘭免稅市場將近三成的市占率。消費力道搶眼，也被不法分子盯上，常遭偷搶騙。中國警察進駐，除了給遊客增加安全感，也可消除語言障礙報案。

這項聯合勤務將試辦兩周，警政署長潘沙說，若試辦效果好，計畫推廣到其他城市。義大利警察也將到北京和上海，與中國警察一起維護治安，為在中國旅行的義大利遊客提供協助。

至於兩大城市犯罪頻傳的中國城，來自北京的警察目前不協助義方執法。

中國警察出現在義大利，自己也成了觀光亮點，不少中國遊客找他們拍照。其中一名曾在義大利念中學的中國警察表示，「到這裡像是回家，我們知道義大利的法律是如何運作。」

參與聯合巡邏的警察先經過相關培訓，在巡邏過程中，義大利警員也會詳細介紹相關情況。但義大利媒體質疑，「中國警察如何提供協助？義大利警察更熟悉羅馬和米蘭各種情況，頂多是需要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