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定國

美國制裁古巴，禁運半世紀，終於解禁。三月二十日，歐巴馬造訪，是八十八年來首位踏上古巴國土的美國總統。「我只花了三個小時而已！」乘著空軍一號而來的歐巴馬，落地後這樣表示。

五月三日，法國品牌香奈兒率先在哈瓦那舉辦時裝秀，這場華麗演出，取代人們對古巴的陳舊印象：被浪漫化的老朽、鮮艷的冰淇淋色彩，以及老式敞篷骨董車。

香奈兒的時裝秀，融合香奈兒特色、切格瓦拉風格，還有呼應古巴文化與建築特色的繽紛色彩，以及骨董車轉成滿版印花製成的飄逸洋裝。

共產主義 遇見奢華情調

紐約時報寫道：「香奈兒古巴時裝秀，讓共產主義遇見奢華情調。」這個對世界長期封閉的共產主義國家，的確老朽，「被浪漫化」其實也非負面評價。

哈瓦那是美洲最古老的殖民城市，完整保存五百年來的建築。這些建築混合了西班牙、法國、義大利、美國、中國、巴洛克和當地文化風格，多元、喧囂地呈現古老的華麗。首都哈瓦那整個城市就是活的博物館，已被聯合國列為文化遺產。

時裝秀在主幹道普拉多大道舉行，約六百名國外嘉賓趕來參加。很多當地居民從大街兩旁的公寓陽台上觀看，這些古巴傳統建築有著冰淇淋色彩，鮮艷卻多已褪色，流露出敗落貴族的情調。

香奈兒到古巴辦時裝秀，是創意的決定，更是因古巴的文化豐富性。但毫無疑問，時裝秀本身就能引起全球關注，畢竟這裡仍是獨裁國家。

香奈兒的時裝總裁布魯諾．帕夫洛夫斯基說，前往哈瓦那，親眼目睹這個國家的現實，才是扭轉局面的最佳辦法。

昂貴 道德上的多愁善感

關於這場活動的所有報導都指出，它受到熱情接納。因為美國制裁、共黨統治讓古巴枯竭了。

一位古巴裔美國音樂人說，「更多人到那裡展示自由世界的情況，對古巴人民有益。」紐約時報更說，「甚至可來一場『古巴革命』之旅。那也是好事。」

「這些益處，蓋過了道德上的多愁善感。」紐時記者凡妮莎寫道。意思是說，在古巴推廣非常昂貴衣服，但這是一個幾乎無人買得起此類服裝的國家。

古巴平均月薪是二十五美元（約台幣八百一十二元），而一個香奈兒手袋動輒要五千美元。美國媒體指出，這場時裝秀「對這個追求社會平等、排斥物質財富的國家來說，是令人吃驚的景象」。

有古巴人認為，奢侈品牌到貧窮落後的古巴舉行時裝表演，太諷刺。也有人認為，這為古巴人帶來夢想：「我買不起，不代表要仇視買得起的人。也許有一天我們也可以買得起。夢想很重要。」

普拉多大道被當作戶外伸展台，來賓入座於兩側。不過，除了普拉多大道旁的住戶，古巴人只能站在警衛人牆的後面，部分人埋怨看不到表演，也有人抱怨阻塞道路。

要去趁早 免得失去特色

普拉多大道建於一七七二年，繪有彩色圖案，兩旁綠蔭濃密，本身就是獨特的視覺作品。一九二八年由法國景觀設計師修建，沿路有八尊法國藝術家設計、古巴雕塑家打造的銅鑄獅子雕塑。

謝幕別出心裁。凡妮莎在文章中問：「有見過這麼熱情歡樂的謝幕嗎？」當地的古巴樂隊吹奏音樂，跟著模特兒一起走出，以愉悅的舞蹈步伐畫下句點。

古巴開放後，預期將推動自由經濟，一個美國遊客說：「最好趁凱悅這些大飯店進駐前，去一趟古巴，免得國際化後失去特色。」

骨董車，為哈瓦那的容顏註記

美國禁運半世紀，詭異的是，這段時空彷彿一種生態保護區。古巴人繼續開著一九三○至五○年代的美國車，開成了老爺車。古巴成為骨董車生態園區，哈瓦那舉辦的老爺車展覽會，聲名遠播。

美國青年路易傑斯到古巴旅行，在哈瓦那，掉入時光隧道。一輛老別克駛過，他趕緊拿相機拍下來。繼續逛著，一輛凱迪拉克從眼前過，他立刻後悔對老別克的激動。

「古巴人太幸運了，街上都是買都買不到的骨董車。」路易傑斯後來得知，這樣的車大約六千輛，是美國一九六一年對古巴實施禁運前出口來的。

香奈兒在哈瓦那發表的新裝，以繽紛的色彩和充滿創意的設計，揮灑一幅異國風情畫。在主辦單位巧思安排下，當晚賓客都乘坐骨董車抵達現場。

骨董車這項古巴專有的文化風貌，也成了香奈兒大秀的亮點，從飯店到秀場的路上，香奈兒派出一百七十輛敞篷骨董車，接送媒體和嘉賓，現場讚嘆聲此起彼落，繽紛又壯觀，成為這次大秀的新奇體驗。

這幾十年裡，古巴限制購買新車，老車又沒有零件（美國原廠也已停產），古巴人就用能得到的各種東西來替換、改裝老車，連古巴雪茄的捲菸紙都用上，讓原廠工程師嘆為觀止。

老車排出的廢氣，不符合現代環保標準，古巴空氣不好，尤其哈瓦那，常可聞到劣質的化油氣味。二○一一年古巴推行改革，首次開放汽車買賣權，各國骨董車收藏家紛紛去尋寶。

近年流行懷舊風，老款豪車的車價飆升。阿斯頓馬丁、捷豹、法拉利及保時捷等廠家都意識到零件的重要，為了讓老爺車重新上路，這些公司豪車的原產地不僅開始生產舊零件，而且生產全新的組件。

就如古巴，用骨董車為哈瓦那的容顏註記。品牌豪車把舊日經典變成潮流，而不是僅僅作為徽章被人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