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不知哪裡出的岔子，高中老師圈點國文科用書時，寶馬出版集團沒有出現在選書名單，導致運作幾年、投資近千萬的教科書開發案，回收是──「○」元。

好幾回啊，總裁在會議中指示業務部火力全開，積極聯繫學校，編輯部則必須保證版權無疑，而且做為教科書，把關高規格，不允許一個錯字。當時看見莊副總忙進、忙出，真的很想在鞋底抹油，或者在滑鼠上機油，增加連結速度。

莊副總有輸不得的理由。上回編撰英文教科書，還沒出版就出現版權問題，主導者擅自更改設計者圖案，書籍還未問世已經內鬨，告上法院。英文教科書用巴生鼠當解說吉祥物，這是一種遇見危險就裝死的動物，牠引進課文中，不知道會引起什麼聯想。英文教科書難產，「後話」也就沒有「後續」了。

這一回國文科，至少順利印製，幾萬冊入庫，等待樂觀的百分之五十市占率。我們期待莊副總一雪前恥，一旦站穩市場，年終獎金更可以期待。

沒想到是，「○」。何時遺漏重要環節，會議上一大疊資料也找不到線索，倒是一個問題，幾萬本國文課本怎麼辦呢？

總裁的胞弟任職菲律賓要職，總裁說，可以透過管道賣到菲律賓華文學校？教科書檢討方向悄悄轉彎了，莊副總、行銷部經理悄悄鬆一口氣，只有我不長眼，貿然說話。

我向來認為主管無論中階、高階，都該當做總裁的幕僚，幫忙多長一雙眼睛、一張嘴巴，「可是萬一菲律賓那邊，要求我們提供第二冊呢？」教科書不可能是斷代史，該是通史，才能提供完整教育，「到時候公司不就要自述失敗歷史？」

不知道總裁後來如何裁，只看見他臉色一暗，幾位悄悄鬆一口氣的人，則悄悄地恨了我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