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朋友提起他的咖啡第一杯。北市民生西路西餐廳,眼前的中年紳士有機會變成丈人,或者陌路。白瓷牙咖啡杯與碟、銀製湯匙,他學女友加糖、加奶精,理所當然拿起舀糖的低淺湯匙,一小匙、一小匙,啜飲苦苦、甜甜又奶奶的怪異滋味。
他喝咖啡模樣,讓中年紳士笑開,「沒見過拿湯匙喝咖啡的。」紳士挑女婿,不挑型男、不撿痞子,朋友憑著拙劣的第一杯,成為豪門女婿。
我有兩個啟示,長輩面前,小聰明適宜收緊,另是咖啡已從六○年代的豪門,嫁入尋常百姓家,西方文化的咖啡,與茶飲為主的東方,合飲一條街。我居住的三重五華街,露易莎連鎖店、獨立咖啡以及五十嵐、清心分立街頭,我不解兒子何以天天飲料一杯,他也不解,我何以天天研磨咖啡,虹吸管、義式、手沖、濾壓還得擇一。
三峽市場一角,攤位主人陳子瑀不幹律師助理,不再讀取社會負面滋味,設攤擺咖啡,導正長輩喝飲陋習,把糖、奶一一消弭。基隆源遠市場,「小市場」咖啡主導,媒合中華民國工業設計協會理事長張漢寧、設計師邱建基,用「市場幫」,串連攤商,一起做行銷品牌,如同台南正興街店家串連的「正興幫」。
「幫」這個字,把它自己贖回又定義,「黑幫」、「丐幫」已經老古,咖啡廳不起眼,占據一隅已經足夠,當它研磨時,街道舞起來,被浸泡、被萃取時,街道猶如香榭,而為它而成立的幫,每一天都在與它的街道戀愛。
並以專業與香味,解釋今天的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