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芬蘭Äkäslompolo鎮下榻,宿舍外大雪覆地。圖/陳偉哲
文/陳偉哲
雨削著時間而來,以雪的姿態群眾似地擠滿大地。世上忽然座無虛席,我湧入它們窸窣之間,搜尋適合觀看全景的座位,用身體畫雪天使作為記號,別人再不能占領。
舞者在我閉眼時悄然排練,節拍透白,舞蹈輕盈得連枯葉貪婪墜落都能清晰聽見它死去的最後一聲。是輕輕一啪,多像你往我臉拋雪球時發出冰冷的音響,樂在其中,疼是幻覺。
耶誕精靈可能半夜路過,他們沒留下任何蹤跡。雪人可能外出覓食,他們只留下傳說嚇唬小孩學乖。耶誕老人可能低飛分派禮物,我卻什麼都沒收到,唯有靠門鈴暗示他的降臨,我們才跑出去接收包裹。
睡在北極圈的遠方童年的床頭故事自然開啟,我們的祈願展開雪色的願景,到手的也許是一粒不說話的落雪,就足以愜意一整個失眠了。
我關上大門到廚房裡煮食,天冷真很容易讓人快餓,我恨不得吃光這裡新鮮的三文魚,也恨不得飲酒暖身睡個好覺,等天亮再去巡視耶誕遺留的跡象,完成小時候走散的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