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彥佑

我注意到，現在有很多孩子在回應師長的問題時，總喜歡回答「不知道」，如果再深入探究的話，會懷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回答而不知道」？回到和孩子互動的現場才驚覺，這幾乎是所有師長的共通經驗。我初步分析了一下背後的原因，發現往往是因為孩子「懶得思考」。

例如，問他們：「你希望把樹畫在右邊還是左邊？」「你知道課文中的男主角，是如何想出這個奇特的方法嗎？」「你可以說說看怎麼幫助同學嗎？」「要怎麼做才可以防止病毒傳染？」有些問題稍難，有些問題其實很簡單，有些則沒有標準答案……但我們的孩子卻常常直接省略思考，只期待老師放過他。

於是，我和孩子們有個約定，那便是「不能用『不知道』來回應問題」，除非這個問題是我認定的難題，否則就算真的不知道，也要猜、也要試著表達。不要小看了「不知道」，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隱藏著一種學習的警訊──代表孩子不會思考，永遠只停留在教師講課式的「輸入」（甚至連輸入都沒有）。

不思考的嚴重性，可大可小。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在上課時老師一問問題，班上就鴉雀無聲，或是有想法但無法表達；抑或是只喜歡抄寫文字、背誦，而不知活用。慢慢地，孩子的腦袋會逐漸退化，就是我們常說的「生鏽」。

那麼，師長可以怎麼做呢？

我們可以跟孩子說：「我不喜歡你說『不知道』，這個答案不難，只要不是太離譜，我都會讓你過關。」或是請回答不知道的孩子下課去找老師，一旦孩子知道下課無法自由活動，便會迅速思考、脫口而出；幾次下來，之後只要再點到他，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回答。從教育學的概念來看，不需要期望孩子回答得多麼正確精準，而是要讓他們試著思考再發表，這才是有意識的「輸出」（學習）。

其實，「不知道」也可能反映出孩子和他人互動的問題。有一本繪本《我的紅氣球》，就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撰寫的。裡面提到一個小男孩，因為害羞，所以不敢說話、不敢交朋友，做任何事都必須拿著紅氣球遮住小臉，才敢面對事情、面對人群。

害羞的孩子，常常語詞簡短或是支支吾吾，因為他擔心回答錯誤會被同儕嘲笑，所以往往直接回答「不知道」。而師長可以做的，便是站在旁邊鼓勵他，同時給予掌聲；或是請他先把答案寫下來，再照著念出來。或許，這些孩子長大之後，自然就能克服害羞了，但此時師長要教給他們的，就是面對害羞時，可以怎麼面對、解決。

新課綱中，有一個重要的核心素養──社會參與（另外兩項為自主行動、溝通互動）。教室其實就是一個微型的社會，所以，師長有責任引導孩子自行思考，同時讓答案具備該年級應有的程度，並讓孩子能夠勇敢表達；當然，更要讓班上的同學，個個都成為有素養、有品味的聽眾，好好聆聽表達者所說的內容。

引導孩子從「不知道」到清楚表達，或許會占用到課堂或親子時間，然而一旦形成默契後，孩子就會理解師長的要求；漸漸地，班級與親子間的互動就會更熱烈，表達的內容也會更有深度，這時，就可以真正看到孩子的學習成果了。

新課綱的最終目的，不正是要培養一個有思考力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