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電影散場後,與孩子踱步城中市場,沒有一攤吸引孩子佇足。很瘦的孩子,消費欲望也是,我調侃他,還好每一個人都把過年當大事,不然經濟就垮了。
沒走累,但就歇著吧,坐公園石椅,風吹來無事、雲朵來去也是,只有松鼠忙碌,跳上跳下,被摘折的樹枝與葉,輕飄飄遺落。兩名女孩不知道松鼠在樹上,玩著自拍。
陽光篩落,光線時陰時陽,擺腰、挪髮、做表情,半小時已過,兀自玩耍。
如果出現的是老鼠呢?我問孩子。可以預期,會有一陣尖叫。
樹梢間活動、溝渠中謀生,鼠種與覓食慣性,注定了鼠命,且老鼠病原多,六○年代,政府為解決鼠患,祭出老鼠尾巴換銅板,編制各樣捕鼠器成為許多人的共同回憶。
攝影師賽門.戴爾沒有撲殺花園裡出沒的老鼠,反倒依著樹幹打造小城堡,大門有方、有橢圓,門前用紅蘋果、綠棗子,排列有趣圖案,他捕捉老鼠神情,在自家花園上演卡通。沒有黑臭水溝當背景,鼠影不鬼祟骯髒,有一隻鼠鑽出挖空的橘子,小心嗅聞外頭小麥黃的草,黝黑雙眼如鑽閃亮。
我為兒子述說老鼠趣聞,滑手機,秀了張報導照片:老鼠住家屋頂,綁上金色蝴蝶結,旁邊還擺了輛玩具重機。我們齊聲驚嘆。賽門.戴爾用他營造的環境跟相機,改變了鼠輩既定印象。那真是一個快樂的老鼠家族哪。我們不約而同看著不遠前的排水溝,都明瞭,此地不宜鼠輩出沒。
看了松鼠、說了老鼠,跟兒子離去時,兩名女孩還沒拍足。
再一片樹葉在空中,飄得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