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建東中醫師

二○一九年底，從中國大陸武漢發生了一場大瘟疫，短短兩三個月，便襲捲了全世界，無論是東方國家、歐美國家，已開發國家、開發中國家，無一倖免。所謂的「瘟疫」，並非單指一種疾病，只要是短時間造成大流行，病情嚴重的新興傳染病，就符合瘟疫的定義。台灣有著SARS的經驗，因此反應迅速得宜，尚未爆發大規模災情。世界上發生過許許多多的大小瘟疫，但其中有一場大瘟疫可以說是徹底改變了中醫的發展。

我們都知道建安十三年，曹操在赤壁一帶與劉備、孫權聯軍對戰，船上的水軍部隊被周瑜、程普用火攻，燒得大敗，但陸地上仍有數十萬大軍在，孫劉聯軍才只有五萬人，怎麼就撤兵了呢？《三國志武帝紀》說：「公至赤壁，與備戰，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軍還。」其原因就是在曹營中發生了瘟疫，士兵無法作戰，因此全軍撤退。

其後仍發生了大大小小數次瘟疫，然而真正嚴重的是發生在建安二十二年的那場瘟疫。曹植在《說疫氣》中說「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或以為疫者鬼神所作」，甚至大家所熟知的建安七子，這七位文學家，除了孔融、阮瑀已經不在，其餘五位也都在這場瘟疫中過世。

這場瘟疫，深深改變了中醫界。建安年間有所謂的建安三神醫，除了大家所熟知的華佗以外，還有杏林春暖的董奉，以及《傷寒論》作者張機。其中《傷寒論》這本書，也提到了這幾場瘟疫，「余宗族素多，向餘二百。建安紀年以來，猶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傷寒十居其七」。由於張機是當時的名醫，這本書總和了先前醫界的理論，跟自己與瘟疫對抗的臨床經驗結合，給醫界帶來實際有效的治療指引，是中醫史上第一部理法方藥兼備的書籍，也被後世貴為中醫四大經典之一。

雖然本書書名為《傷寒論》，與後世的傷寒沙門氏菌並無太大關係，而是闡述人體感受於寒邪、風邪之後，由初起惡寒、轉發熱、再轉虛寒等等一系列的生理病理變化；書中也有針對各種不同階段的病況，設立不同的處方。而該書也有針對其他類型的內科疾病做探討，後來被獨立出來形成另一部書，名為《金匱要略》，這些治則與處方，深深影響了後世的醫家思惟，許多醫學理論也都是根本於這兩部書之上，甚至現代的醫家臨床上也仍大量使用著。

華佗雖然也同樣在這幾場瘟疫中奮鬥，但因為他的著作被自己燒掉，並未流傳下來，否則也會對中醫界造成相當大的貢獻。比如說，大家都好奇的「麻沸散」至今仍未明其處方。不過，有另外一個東西流傳下來了，那就是養生導引的「五禽之戲」，這是中醫界三大導引術之一，在台灣有許多人很勤勞的在練習，儼然已成為健身養生的流派，因此仍然在造福著後世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