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來看書?這三本書你應該會有興趣哦。」我對小學一年級的兒子說。圖/水滴文化提供
文/施佩君
「要不要來看書?這三本書你應該會有興趣哦。」我對小學一年級的兒子說。
剛寫完作業,正拿起「刀劍」準備「練功」的兒子,表情為難,皺起的眉頭無聲的表示:「一定要嗎?」卻還是不忘給老媽面子,意興闌珊的問了一句:「什麼書啊?」
「《恐龍跟你想得不一樣?》、《哇!人體原來這麼酷》、《啥?蟲蟲竟然會這樣?》……」我讀著書名,故意把「哇」、「啥」用誇張的語調讀得很大聲。兒子笑了,他笑點一向很低,他放下刀劍,他湊近拿起書,他注意到書本附贈的生態小偵探放大鏡。
「這是什麼?」
「放大鏡!」
「旁邊的小人說什麼?」他指著《哇!人體原來這麼酷》封面圖上吊在放大鏡下的人物對話框問。
「拜託!打開我!」我如實念出,用哀求的語氣。
兒子又笑,興奮地取出放大鏡,打開書本,迎接目光的是蝴蝶頁上的迷宮。這次不用我讀字,喜歡迷宮遊戲的他已經找到入口,進入迷宮彎彎繞繞……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喊一聲:「我出來了!」然後自個兒往後翻書。這是他的閱讀習慣,先翻完整本書的圖,確定自己想不想看。若不感興趣,他會「客氣的」笑一笑,把書還給我,說:「等我玩完再看。」如果是想看的,他會立刻坐到我身上,毫不客氣的下指令:「念給我聽,他寫什麼?」
滿足好奇心和求知欲
現在他已經攤著書坐到我腿上來,我也只能恭敬從命開始親子共讀。其實我心裡一度懷疑,繪本的頁數不多,但知識的分量不少,孩子會不會聽得疲乏中途離場?或是我讀得口乾舌躁決定提早下課?然而,這些情況沒有發生,我們把整本書一次讀完,包括用放大鏡搜尋血球車、量脈搏、觀察牙齒、眼球、頭髮,做實驗和經驗分享,都在一種愉快的節奏中完成。
兒童哲學家楊茂秀在《好老師是自己找的》後記中有一段話:「不要依賴教人家很多東西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喚醒人家的好奇,就足夠啟發人的心靈。不要給人家太多的東西,使人負擔太重;只要一點點火花,如果有易燃的東西在旁邊,就會燒起來。」不但是給老師的忠言,也是對知識類繪本作家很好的建議。而英國插畫家、童書作家瑪姬.李(Maggie Li)著作的《生態小偵探》系列,成功掌握了這個原則,將科學知識化繁為簡,再添加趣味:以詼諧的文字搭配可愛逗趣的繪圖,加上穿插其中的「小偵探任務」及各種紙上遊戲,如迷宮、找找看、填字、擲骰前進的終點式遊戲等,還有特別設計的實驗,滿足好奇心、求知欲的同時,也讓孩子覺得好玩、有挑戰性,是一套能點燃孩子學習熱情的知識繪本。
讓死板知識生動活潑
這系列作品還有一個特色,擬人化。在《恐龍跟你想得不一樣?》我們可以看到生病的恐龍含著溫度計、食肉恐龍手上拿著刀叉、雜食性恐龍在跑道上賽跑的圖畫。在《啥?蟲蟲竟然會這樣?》也有竹節蟲拿著水槍對蜘蛛噴射、昆蟲野餐、瓢蟲蓋著被子呼呼大睡的插圖。不只是圖畫,文字也充滿擬人化的色彩,例如蜈蚣蛻皮後會長出新腳,作者在文字說明後加了括號寫:「然後再去挑一批新鞋子。」
擬人化可以幫助兒童讀者了解作者的敘述、讓死板的知識變得更生動活潑,同時,也讓孩子對於生物、生態環境更具有同理心。因此,擬人化的解釋被廣泛運用於生物教學、生態解說中。然而,以生態環境教育的角度來看,擬人化可能會造成負面的影響,如以人類的角度過度解讀其他生物的行為與特性,或是物我不分墮入個人情感因素的盲點,不但變成了解其他物種的阻礙,也違背正確的科學態度。
這不是說擬人化不好,尤其是對於幼童而言,擬人化可能是必要的手段,但如果我們希望孩子有更好的生態概念,更能發自內心尊重其他物種的習性,那麼在陪伴孩子共讀或做實地觀察活動時,不妨也把這個問題提出來與孩子討論,練習從非人類中心的環境倫理角度來思考。
在我和孩子共讀完《哇!人體原來這麼酷》後,他開始會玩一玩,突然冒出個問題:「那本書說頭髮的顏色是色素決定,那為什麼人老了黑色的頭髮會變白?黑色的皮膚就不會?」「為什麼有的人身上很多毛,有的人沒有?」「為什麼我大便用力的時候也會起雞皮疙瘩,我沒有覺得冷啊?」……
「只要一點點火花,如果有易燃的東西在旁邊,就會燒起來。」大概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