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不喜歡開會,是多數的會議漫無章法,雖然訂定議題,但到了現場,主管喜好就是指向,踏進小會議室,總感到不知所措,但依然拎好保溫杯、筆記本,正襟危坐。
主管明訂每周一上午十點,召開主編會議,主管居中,一番問候後導入正題。寶馬出版集團陰盛陽衰,主編群中僅我一位男士。狀態渾似童年遊戲,男生一邊、女生一邊,若是翹翹板,我當然被拋高,再怎麼使勁,依然踏不到地球,身體與意念一起懸空。
議題從書籍出版、雜誌專題,不知道怎麼轉彎,變成帶父母看病、挽女兒修指甲,或者跟老公上哪裡踏青,還有婦女私密。眼不見為淨,耳朵卻無法自動閉合,我坐立不安,輕輕咳嗽。
同性者一多,且掌握麥克風,更有股集體變身的力量,忽然她們都變身「大嬸」,羞澀難以開口的事情,再也沒有忌諱。
咳嗽無效,我打了幾個噴嚏。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我噴嚏打得很響,大嬸們注意到我了。只是噴嚏說來就來,難以恰巧打在話題的結束點。她們大夢初醒看著我,然而,沒有說完的話題總要說完,你來我往,又花了半小時才扯完。
我不該打完噴嚏、又打哈欠,再因為已經接近午餐時間,禁不住伸展懶腰。寶馬出版集團的福利之一是,統一代購午餐,會議室外,同仁們已在分送便當,傳來陣陣香氣。
主管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幸災樂禍地,忽然想到還有最後的臨時動議,眼神飄向一位交情深的下屬,她馬上判讀那是什麼意思,馬上提列三個臨時動議。
開會不僅適宜裝死,更要迎合主管,難怪考績總是特優。我忍著的怨氣已成為餓意,待回座用餐已是下午兩點,掀開便當,米飯依然潔白,卻已經冷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