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們在南華館談到一個問題,我今年弘法整整五十年,但是現在的社會變了,讓一個老和尚坐在台上講二個鐘點,人家不歡喜聽,我們要用唱的。唱的方式本來也不是我們發起的,像敦煌史料記載的俗講、講唱文學,都是用唱的,那麼為什麼現在只唱給佛聽,而不唱給人聽呢?所以,我就把它恢復,唱給人聽。圖/123RF
文/星雲大師
今天早上,我們在南華館談到一個問題,我今年弘法整整五十年,但是現在的社會變了,讓一個老和尚坐在台上講二個鐘點,人家不歡喜聽,我們要用唱的。唱的方式本來也不是我們發起的,像敦煌史料記載的俗講、講唱文學,都是用唱的,那麼為什麼現在只唱給佛聽,而不唱給人聽呢?所以,我就把它恢復,唱給人聽。
在台北唱過了之後,現在要到南部來唱,他們就在研究:「哪一個做執行長?哪一個做總幹事?」我一聽,心裡想:「啊?我已經講了五十年,都不知道用誰做執行長?做總幹事?」像三十年前到台北弘法就是:「普門寺,你主辦!」現在是:「台北道場,你主辦!」由一個寺廟去辦就好了,有哪一個是「長」?沒有。大家都是一起來。
共患難 心量包容天地
佛光山因為沒有什麼名位,「無」,所以很多人都能用。一般是共患難,不能共富貴,「無」就比較容易共,統統都沒有,就只做事,因此一路走來很順利,也感謝大家跟我都不計較。
我跟慈惠法師說,把南華、佛光、叢林學院、金光明大學、西來大學、南華大學、佛光大學,成立一個「聯誼委員會」,責成一個單位或輪流舉辦。佛學院可以做後補委員,可以列席,將來共同研究、交流。
也不只大學,人出生為人,就是要「教育」,一個國家有沒有辦法,就看它的教育;一個團體有沒有辦法,就看它的教育;即使是我們個人,也要看有沒有受教育。教育是救自己、救國家、救民族,所以我們辦教育,不但要辦得好,更要辦得歡喜,辦得有成績,辦得擴大,辦得讓每一個人的心胸像佛祖一樣。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宰相的肚子還是很小,佛祖「心包太虛,量周沙界」,心量包容天地。所以,我覺得所有的老師都是學校裡的主人。
我剛才在南華學館遇到幾位小姐,告訴我:「我們是滴水坊的員工。」我說:「我們有員工嗎?我沒有用過員工耶!」他們很懷疑地看著我,不知道我說什麼。我說:「你們是這裡的主人,我們的老闆。」日本「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先生就曾說:所有的員工,我們遇到他,都要合掌、要行禮,因為有他們,我們才賺錢;因為有他們,我們才做老闆。
因此,這個世界沒有一個能單獨存在的東西。佛法講「因緣」,眾緣所成,因緣和合才能成功。我希望佛光、南華各位校長、主任、教授、老師們,不但是你們,就是一個員工、一個學生,人人有佛性,只要志同道合,只要肯得成為我們一家人,就都是一家人。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既然有因緣在一起,就要發揮這個因緣的力量。一顆種子播撒下去了,有陽光、空氣、水……的助緣,它就會開花結果,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是一個緣分。
共聯誼 讓大家都歡喜
我記得第一屆學生畢業的時候,我跟他們說:「人到世間上,都是老師、父母給我們因緣,現在我們長大了,畢業了,也應該給社會、給國家、給大眾一個因緣,也就是所謂『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去年南華到佛光,今年佛光到南華,禮尚往來,下一次再看到哪裡。這個聯誼會要擴大,老師們應該要互相來往。
慈惠法師跟我說:「我們的董事很辛苦,可不可以一年一次帶我們的董事到各地別分院看看,讓他們親子一起旅行?吃、住也有現成的地方。」我們雖沒有多少錢可以做運用,但是我們有小小的力量可以來往,讓大家都歡喜,這個應該是可以做得到的。
今天兩校的人眾聚在一起,我心裡無限的歡喜。雖然我個人分秒必爭,因為徒眾太多,一個人要我講五分鐘、十分鐘,總加起來也要不少時間,但這是我身為師父的責任,我不能推辭。甚至我除了跟他們開會,也要讀書,讀書是我最大的興趣、最大的享受。
忙起來 樂意為教育而忙
人生要忙起來,但也要為歡喜而忙,我很願意為「教育」而忙。佛光山重視教育、文化,有學生掛念佛光山的未來、經濟、發展,應該朝哪個方向?我們在二十年前就編纂《佛光大藏經》,重新標點、分段,已經印行《阿含藏》、《淨土藏》、《禪藏》、《般若藏》……過去,有人告訴我:「經典好難啊!看都看不懂,如果有白話文就好了!」後來我們編了一套一百三十二冊的《中國佛教白話經典寶藏》,就送了一套給告訴我這話的人:「請你看。」他卻說:「我現在忙,沒有時間看啊!」我心想:「這是你叫我做的耶!」所以,我這一生上當很多次。
像有人告訴我:「你要講經啊!」但是我講經了,他都沒有來聽,「是你叫我講的啊!」真是難以算的帳。不過,這也很好,提醒了我:你不來,別人會來;此處少了什麼,別人也會補上來的。
我們發行有《普門學報》、《法藏文庫》,尤其《法藏文庫》,有論典、有論叢,每一類都有百本以上,集多少人的研究在裡面。我也鼓勵佛光山的徒眾要寫文章,告訴各位老師,我感到很遺憾的,《普門學報》每次拿出來,都是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四川大學、南京大學……的作品,我總是想:「台灣的作品呢?」據主事的人告訴我:「有啊!我有邀稿,但是邀不到啊!」
有些人的想法,真是教人不懂。五十年前,我才到台灣,替《人生》雜誌編輯了六年,沒有用過它一毛錢,搭乘公共汽車、一張郵票、一張稿紙的錢都沒有拿。六年後,總編輯跟我說:「某某人啊!你要感謝我們《人生》雜誌,讓你現在有名了,如果沒有我的《人生》,你怎麼會有名呢?」我心想:「這也不錯,感謝老師,是六年來《人生》雜誌勉勵我,讓我寫文章。」所以我覺得,為人多做一點,為人辛苦一點,這都沒有什麼關係。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