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時

大雨過後，特地走趟山路去看壁畫。

上次來訪時，路旁有大片荔枝還未採收，紅彤彤滿樹果實，煞是好看。老農賣力的從搬運車上下來，問道：「吃荔枝嗎？這片是我的，可以自己摘哦！」看我們笑著搖頭，他隨手折了兩把，遞了過來，且說：「好久沒噴藥了，可以安心吃。」今年荔枝產量稍多，價格較平，農家若全靠僱工採收，扣除工資，恐怕收入有限。剝開荔枝，果蒂處有條小蟲蠕動著，果真近期沒施藥。

我問他：「還沒採收嗎？」他扯著嗓門重覆說道：「沒噴藥，安全的啦！」原來老人家重聽。怕他聽不到誠意，連連彎腰說謝，將謝意表達得清清楚楚，看他帶著笑意跨上農運車，嘟嘟地彎進小徑不見了。

這山村住的人逐漸稀少，所見多老人，四五十歲的算年輕人，二三十歲的基本上沒幾位。順著主要道路往上走，早年照顧得穩妥妥的柑橘園、蘭花溫室，十有五六已荒廢。山村繞一圈，立可見證人口老化的悲涼。

這戶人家很亮眼，一看就可推知是有年輕人的家。上次路過時，一位婦女拿著彩筆、立可白在彩繪，她說：「給牆壁畫畫妝，看起來熱鬧。」這次來，鐵捲門關著。

寂寥的午後，路旁蘋婆樹的鳳眼果更加紅黑鮮明；成熟的龍眼掛了一樹。牆角下的植物虛實莫辨。主人不在，壁上的貓有點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