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時

已連續多日的午後雷陣雨，而且是卯起勁來下得昏天暗地的那種。

這日傍晚時分的烏雲密布讓我最憂心，因為掛在葉片上待開的曇花有二十一朵，若下夜雨該如何是好？撐著傘看花？或是乾脆對滿滿的花苞視而不見？可是我數著日子足足等兩個星期了，這得多不甘心吶？

所幸天剛擦黑雨就下來了，大盆傾倒似的半個多鐘頭就完事，爽快俐落得很，不由得朝天空合十拜了拜，真是感激不盡啊！雨後的涼風習習，比冷氣房舒服數倍不止，天清月明，還有星，今晚看曇花開幾乎不需燈。

賞花四人組沉浸在若有似無的香氣中，陳老師深吸口氣，問道：「怎麼香氣不如上次開的六朵？」二十一朵曇花在不太亮的景觀燈下招展，看著猶沾水滴的葉片垂掛著團團素錦似的花朵，簡直要令人肅立、屏息以對。「大概香氣被雨水沖淡了。」

月移中天，兩位花友先行離席；謝謝她們情義相挺，在深夜冒著水氣陪我看花。與陳老師兩人靜默無語，花香逐漸瀰漫，陽台空間都隱約飄著香氣。「真的耶！水氣漸漸乾掉，就聞到花香了。」陳老師發現新大陸似的宣布。

撐到十一點，陳老師已呵欠連連，我尋來花剪剪下花苞，問：「要吃甜的還是鹹的？」「曇花羹當然是甜的好呀！」放了一朵在種木瓜的花台上，老師不解，問道：「幹嘛不都拿回去？」給她看了花心裡密密麻麻的螞蟻，秒懂：「我熟識的青農，也說要留鳳梨給田裡的小動物吃。」

數日後，再有七朵花開，這次就不邀人賞花了。畢竟，太密集的饗宴常讓人疲累不堪，太美的視覺刺激偶爾為之即可。百年苦樂半相參，會占便宜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