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栩
都說女兒是我上輩子的情人。
她懂我喜愛吃傳統大餅,於是就從她生活的城市裡挑了兩盒,在父親節的時候寄回家。我想,這是我這輩子生女兒的原因,因為待她出嫁的那天,我即享有吃喜餅的口福。想來,女兒的投生,還真是貼心地切合我的喜好。
憶起某年七夕,她擺了一朵紅玫瑰、一排巧克力在我床頭,用小紙條寫著:「爸爸,情人節快樂、父親節快樂!」我才記起隔天就是父親節。
我謝過女兒後藉機試探性地問她的情人在哪:「妳年紀到了,總要找個歸宿,作為一個家庭的女主人就是要能穩住一個家,其他的不是太重要。」我見女兒幾年以來喊著追夢的含辛旅程,好生心急與心疼,總念著她能有個歸去的所在,未料她卻說她無法穩住一個家,沒有想害別人愛上她,我聽了好氣又好笑。她就像柏油路邊異起的含羞草,堅韌而頑強地生長著卻又敏感多情,旁人一接近,她就收起羽葉,好些時候才又張開雙臂,迎接光亮。
我打開女兒寄來的那兩盒用紅色紙盒包裝得喜氣洋洋的傳統大餅,一口一口品嘗起來,彷彿在吃女兒的喜餅。我一邊品著那烤得酥黃的美味,一邊自忖著上輩子怎會愛上我女兒這奇異的含羞草女子,而這輩子又不得不愛她的因緣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