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我與動物不親,但羨慕能與貓、狗親暱的朋友。小時候上學,我必須經過兩處狗的威脅,一是鄰居的黑狗,精瘦身材,綁上鍊子,每回經過都吠聲不已。更大的威脅是崗哨,狼犬非常大隻,牠撲來時,咆哮與鐵鍊一起做響,我手持棍棒帶頭走在前面,保護比我小的學童們。
崗哨衛兵太無聊,上午、下午,一天兩回戲碼成為生活調味。成長在戰地,我所見的任何一條狗都不懷好意向我撲咬,我怎麼能愛上那些獠牙。無法親近狗,但常被狗故事感動,電影《極地長征》八隻被暫時棄養的雪橇犬,掙脫項圈獨立求生,等待男主角歸來。牠們有內鬨、但也組織作戰,狩獵比牠們更壯碩的獵物。
澳洲野火燒出狗英雄「熊熊」。這條狗,狗品怪奇,不擅與人親近,一歲以前且躁動,牠對獵物沒興趣,但嗅聞空氣就知道熊在哪裡。牠穿上保護腳掌的特製鞋套,頓時變成武林高手,告知人們熊被困在哪裡。《冰與火之歌》主角群都擁一隻白狼,忠貞守衛,人與動物的情感讓冰雪沒那麼冷冽。有張被瘋狂轉載的照片出自印度地質學者,他到婆羅洲野遊,看到森林保育員跌落混濁的水池,一隻紅毛猩猩經過池畔,左手支撐身體在岸邊、右臂伸得長長,給受困的人一臂之力。保育員如果伸出手,那就更經典,然而這不是拍片,他慢慢走到淺灘自己上岸。
有次與母親回外婆家,狗凶,母親朝牠走,邊說,「阿彌陀佛,你是一條好狗,不要再吠了……」
母親走近,狗兒竟乖乖退守,蹲坐門前。記得母親也是怕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