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藝術家 可樂王

阮愛惠 |2015.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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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可樂王與《小啾小啾眨眨眼》二聯作之一 圖/交通大學藝文中心 提供
以「可樂王」(Cola King)為筆名的跨界藝術家詹振興,其充滿童趣、夢幻,又帶有衝擊感性和現代感的繪畫作品,即和其筆名深深連結,自九○年代以來,「可樂王」所創造的各種圖像作品,就像可樂一樣普世。圖/交通大學藝文中心 提供
作品〈熱鬧的夜晚〉 圖/交通大學藝文中心 提供
以「可樂王」(Cola King)為筆名的跨界藝術家詹振興,其充滿童趣、夢幻,又帶有衝擊感性和現代感的繪畫作品,即和其筆名深深連結,自九○年代以來,「可樂王」所創造的各種圖像作品,就像可樂一樣普世。圖/交通大學藝文中心 提供
可樂王與《小啾馬卡龍法國》雕塑作品 圖/交通大學藝文中心 提供

文/記者阮愛惠

可樂王,光聽到這三個字,就好像看到一大杯連鎖速食店的「大可」,那清涼有勁、甜膩嗆鼻的感覺隨即湧出。以「可樂王」(Cola King)為筆名的跨界藝術家詹振興,其充滿童趣、夢幻,又帶有衝擊感性和現代感的繪畫作品,即和其筆名深深連結,自九○年代以來,「可樂王」所創造的各種圖像作品,就像可樂一樣普世,不論在電視偶像劇、報章書籍、公共藝術甚至食品包裝、潮牌商品等,都能見到其蹤影。一般認為,他是成功的商業美學創作者,更是台灣新一代最具代表性的跨界藝術家之一。

目前正在新竹交通大學藝文空間展示至二十七日的〈勿忘我~可樂王私時代個展〉,以四十七件立體雕塑及壓克力媒材,展示著可樂王二十三年以來具代表性的經典作品,包括他首次發表的新作〈小啾小啾眨眨眼〉二連作。區分成一樓和二樓兩個展示空間的展場,一樓展的是他這十年來的近作、二樓則是早期的作品。他說,之所以取名為「勿忘我」,是提醒自己「莫忘初衷」。

莫忘什麼「初衷」?多年來已很少被叫本名,都被朋友叫喚「可樂」的他說:「就像我最初決定從事創作的時候,有一天我看著被掛在牆上的作品,心想,如果我每天經過這裡看到這幅畫都很開心,別人看了也覺得開心,那就是我為什麼要畫畫的目的了。」

身心順應環境 天然百憂解

可樂王的新作品中,可愛又開心的新角色「小啾」,取代了他以往的搞怪三八的「小鳥A」,以童真的眼神,環視著和平世界的甜美和閃亮;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圖騰─「電氣牡丹」,則把富貴牡丹花的造型鑲嵌在電氣感的構造,製造出傳統和未來的衝突感。他說:「我喜歡像台灣阿嬤花布牡丹花般的圓滿意象,希望它永遠盛開。加入電氣感,讓花無盡擴張成豐盛的意象,是一種自我期許,也是發自內心的一種表現形式。它有點像更現代感的曼陀羅圖像,也很像萬花筒般的絢麗燦爛。」

一九七一年出生的可樂王其實還不老,但他表示,「年輕時」心常定不下來,現在「年紀增長」了,在創作時喜歡藉由一筆一畫反覆去挑戰重覆單調的細節,反而能讓他的心安靜下來。家住基隆的他,最近養成在中正公園跑步的習慣,每每跑到觀音像前,見了觀音,再往回跑。透過身體的調整和回到「純手工」的創作形式,他深深感受到身心的調伏及從內在湧現的喜樂。

可樂王說:「我常在基隆港港口看海。港口上空,經常盤旋著覓食腐食的老鷹,最多時曾有三十幾隻。老鷹通常會算準風向和風勢,從空中垂直快速俯衝獵食。一旦沒有抓準風的流動和力道,在極速俯衝時會被強風襲擊帶走,導至獵食動作被狼狽打斷而必須得重來。強者如鷹,也不能和風作對,必須順應環境的條件,才找得到生存的資糧。人也是要懂得調整,和自己的身心相應、和大環境協調,才能過得快樂!生活和創作,道理也是一樣的吧!」


做自己 自我肯定生成力量

以一個風格多變、創意超越的藝術家而言,可樂王的平生經歷及性格特質,可說是「出乎意料的正常」。他出生在基隆礦區,小時候,媽媽會教他們畫些稻草人、動物之類的畫,「筆可以拿來畫畫」的概念,他很早就啟蒙。

小學二年級起,電視卡通如《科學小飛俠》、《無敵鐵金鋼》等十分盛行,他看到同學能把從電視上看來的卡通人物畫在紙上時,覺得同學很了不起。小學三年級起,他開始代表學校參加校外的「保密防諜」、「反攻復國」之類的畫畫比賽,雖然自覺畫得不錯,卻不知為何連續幾年都不曾得過獎。

高中時他考進當時頗負盛名的復興商工美工科,在高一高二完成了嚴格且紮實的繪畫基本功訓練後,高三時他選擇進入繪畫組,開始面對「創作」這件事。「我們這個年代的孩子, 看卡通、畫漫畫長大,繪畫的方式和傳統不太一樣。我們都用想像的,不靠拍照或素描,敢於畫自己心中想畫的東西。」他說。

立訂目標 創作即生活

高中畢業後他考進「宏廣」廣告公司,他喜歡畫畫,也畫得很快,在論件計酬的工作條件下,他一個月可以收入七、八萬元,但他把賺來的錢都花掉了。「我沒有繼續讀大學,因為我想把畫圖這件事,變成我的生活。我喜歡電影,常到當時的『太陽系』MTV,去看費里尼、雷奈等法國新浪潮和日本大師的作品,而且是系列性地看,也買了一堆相關的書及影評來看。」他笑說。

那時候,可樂王正值青春年少、意興風發,自覺狀況極佳,卻馬上要面臨去當兵的問題。兩年在「鳥不生蛋」的金門當完兵後,再回宏廣時,發現時代有很大的改變,電腦化之後,以前揮灑自如的運筆模式,必須作很多的修正。他不想被綁手綁腳,於是辭職回家,開始以自由工作者的形式,一面做設計、一面畫插畫。因為畫風獨特,又經常在報紙上發表,很快地,就被大眾注目;蔡康永是最早賞識他的作家,接連出過四本書,都情商他來配插畫。

一九九五年時,可樂王被網羅到報社擔任設計工作,一連五年多,他過著每天作版、降版的制式生活。因為報社開發了一個名為「天生玩家」的搞怪版面,他為了配插畫,覺得自己的本名「詹振興」太過正經,有天他到麥當勞時,看到「大可」、「小可」一直被點名,很受歡迎的樣子;加上安迪沃荷也畫過一堆可樂罐,可樂有一種「風行全球」的感覺,何況他也喜歡喝可樂,於是「可樂王」就這樣成為他的筆名,後來更超越他的本名,廣泛被世間認識至今。

一直畫插畫且用電腦作後製的結果,讓可樂王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後來我才發現我沒有所謂的『原稿』,插畫都是很小一幅。而輸出的作品,卻欠缺了藝術可觀賞的細膩層次。」

可樂王說:「我一直喜歡手繪,雖曾用電腦,但覺得電腦終究無法提供我們追求繪畫的感覺。唯有把想法透過顏料和筆觸,放在畫布上,透過顏料厚厚的堆疊,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可觀賞的作品。」,「我開始想要停下報社的工作,展開自己的創作。」

「自我肯定,是最重要的。如何自我肯定,對我而言,一定要有阿Q的精神,能夠和自己對話,設定自我的目標,才能在每個看似安穩的工作中,重新省思自己內在真正的渴求,作新的改變及再出發!」他說。也因為自我肯定,自己給自己力量,可樂王才有勇氣一路在藝術世界自由戰鬥和遨翔。


怪病纏身不氣餒 成就創作養分

翻看可樂王的創作年表,二○○五到二○一○年間,是他創作的高峰期,許多代表性的作品和重要的展覽,都在這幾年內成型,也是奠定他在台灣藝術界定位的最重要階段。

但較少人知道的是,二○○五那年,可樂王生了一場病。「我開始莫名的咳,而且氣喘,滿嚴重的,風大一點的日子,都無法出門。有一天,我突然感到喘不過氣來,從那天起,不用特別戒煙,因為根本就呼吸不來了。」他說。

他開始求醫,中西醫都看。他從基隆坐公車去某大醫院看診,一路上同車的都是老先生和老太太。當時才三十四歲的他,時常夾在這些老人當中,回程時,還和他們一樣,手上都提著一個藥袋,他感覺意志力快被擊垮:「人生被帶到了一個冷酷異境!」

閱讀 人生最真的朋友

那段時間,他極少與人接觸,也無法做其他的事,只有在專心畫畫的時候,感覺到比較自在。「本來也會想,我畫這些東西幹什麼?後來我看了很多當代藝術的書,看到畢卡索的天分,以及梵谷的痛苦,我突然豁然開朗。我心想,論天分,誰也比不上畢卡索;論受苦,我這點苦和梵谷一比算什麼?反正這段時間我只能待在家裡,乾脆來挑戰純藝術創作好了!」他說。

因為這一場病,促使可樂王專注於純藝術的創作。當然創作亦不是萬靈藥,他持續地看醫生,甚至被轉到精神科,服用抗憂鬱症的藥。但他說:「我不想吃抗憂鬱症的藥,它讓我全身無力。很苦的時候,我就一直看書;我開始懷疑也許我真的有自己意識不到的壓力存在,也可能是我年少輕狂長年熬夜的作息在反撲。所以我覺得自己一定要改變,改掉熬夜的壞習慣,調整為正常的生活,至今我都不再抽煙和晚睡。」

可樂王說,小時候氣喘發作時會「咻咻」作響,但現在的症狀卻是喘的時候,別人也看不出來他在受苦。「所以我學會一件事,就是好好跟自己相處。我覺得看書是很好的藥方,閱讀,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陪伴,在看書的當下,也許不見得馬上得到特別的啟發,但卻能陪我們渡過最難熬的時刻。而大量的閱讀之後,一定能幫助我們整理思緒,找到下一步可以再作什麼的方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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