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東這個紛擾、動盪地區,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
五月二十六日,令人印象深刻。教宗方濟在耶路撒冷哭牆前祈禱,觸摸石牆,依傳統將親手所寫天主經插入石牆縫隙。接著轉身,與猶太經師什科爾卡和伊斯蘭教長阿布德相擁許久。
六月八日,以色列總統裴瑞茲、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主席阿巴斯來到梵蒂岡,舉行史無前例的和平祈禱會,還進行了天主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三種祈禱儀式。方濟是第一個乘飛機直接進入約旦河西岸的教宗,當面邀請裴瑞茲與阿巴斯到梵蒂岡,還邀請了東正教牧首巴多羅買。
最新一輪以巴和談四月夭折。祈禱會目的是營造以巴對話,教宗表示,爭取和平比發動戰爭需要更多的勇氣。但梵蒂岡也強調,以巴糾葛數十年,無法一夕間出現重大突破。美國國務卿柯瑞讚賞教宗此舉,但就在今年一月,以色列國防部長還指稱凱瑞對中東和平有「強迫症」。
教宗在去年耶誕節文告,懇求國際人道援助敘利亞,終止內戰。阿塞德總統隨即回信給教宗,表示決定保護所有人民,與反政府的極端份子對抗。事實上,在中東這個宗教分裂與政治僵局交疊的地區,以巴問題不是當務之急。
新賓拉丹 閃電攻勢
祈禱會隔天的六月九日,伊拉克遜尼派的「伊拉克與黎凡特伊斯蘭國」(ISIL)攻占第二大城摩蘇爾,十一日又拿下戰略要城提克里特,直逼巴格達。ISIL前身是成立於二○○六年的「伊拉克和大敘利亞伊斯蘭國」,大敘利亞指的是敘利亞、黎巴嫩、約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去年四月,ISIL與敘利亞反對派武裝組織「勝利陣線」結盟,改稱「伊拉克與黎凡特伊斯蘭國」。
ISIL領導人巴格達迪已掌控足可建國的土地,被西方媒體封為「全球最強聖戰士領袖」或「新賓拉丹」。他擁有巴格達伊斯蘭大學博士學位,專攻伊斯蘭研究與歷史。美國入侵伊拉克促使他加入凱達組織,後來自立門戶。
敘利亞內戰後,盤據敘、伊邊界的ISIL竄起。有人說,他可能很快就會建立一個伊斯蘭國。ISIL是伊斯蘭內部問題,恐無類似教宗的精神領袖來排難解紛。
ISIL成員除了敘利亞與伊拉克人,還有許多西方青年。歐美憂心ISIL師法凱達,對外國發動攻擊,但眼前最讓他們憂懼的是這些西方戰士,他們最終回國時,可能會成為恐怖威脅的不定時炸彈。
伊斯蘭國 跨越伊敘
據估計,約一萬兩千名外國穆斯林到敘利亞參加內戰,其中三千人是西方人。ISIL對抗敘利亞阿塞德政府,想建立跨越敘利亞和伊拉克的伊斯蘭國,對整個中東地區均構成威脅。
ISIL閃電攻勢震動華府,參議員馬侃抨擊兩年前從伊拉克倉促撤軍,導致民兵竄起,伊拉克軍隊不堪一擊,對美國今年底從阿富汗撤軍,可能是個警訊。
教派、宗派間的暴力衝突激化,為聖戰組織在中東地區創造新機會,也讓美國越發憂慮,與凱達組織相關的武裝分子可能在敘利亞紮根,進而有能力威脅以色列和歐洲。
歐巴馬曾宣告反恐戰爭終結,凱達組織已被削弱,然而跡象表明,聖戰威脅仍然存在。凱達組織總頭目扎瓦赫里表示,他把敘利亞視為一個有前景的策源地,在那裡,反政府的聖戰士和外國作戰人員持續增加。
聖戰分子 教派衝突
美國分析人士表示,打擊敘利亞境內的聖戰團體面臨巨大障礙,可能要付出與阿塞德政府達成和解的代價,即便只是臨時性和戰術性的。資深外交官瑞安克羅克說,「阿塞德再壞,也沒有他倒台後掌權的聖戰分子壞。」
在整個區域,伊斯蘭武裝活動呈上升趨勢,部分因素是教派間的暴力衝突。專家去年已表示,最終迫使美國進行更深入干預的,可能是敘利亞混亂。外國聖戰分子在敘利亞積聚起相當大的規模,已壓倒西方支持溫和反對派的戰略。
多年來,西方支持敘利亞反對派,呼籲阿塞德下台,不清楚白宮如今是否願意轉變立場,與中東地區的盟友,尤其是沙烏地阿拉伯謹慎談判,這些國家很早就對敘利亞的反對派團體給予熱切支持。
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丁鄧普西上將去年十二月表示:「我們必須觀察並判斷,哪些團體是當地的,哪些是地區性的,哪些是全球性的,每一種都需要採取不同的應對方式。」
最近形勢 似曾相識
自美軍於二○一一年撤離伊拉克後,凱達抨擊政府是什葉派伊朗的傀儡,開始重新奪取伊拉克的領土。而在敘利亞,暴力襲擊變得更加頻繁。造成這一片混亂的共同因素,在於部族或宗派的對立。阿拉伯領導人按照宗派劃分陣營,積極填補美國和西方國家離開後留下的權力真空。
沙烏地支持黎巴嫩軍方,伊朗力挺什葉派真主黨,並都參與敘利亞內戰。埃及、利比亞、突尼斯的遜尼派加入反叛武裝,巴林、黎巴嫩、葉門,甚至非洲的什葉派則與親政府民兵共同戰鬥,擔心阿塞德被打敗,什葉派會陷入危險。過去三年人們關注敘利亞,但伊拉克也出現血腥宗派紛爭。
紐約時報評論指出,「最近的形勢似曾相識,好像過去十年的恐怖景象重演:戴著面具的槍手奪回伊拉克,敘利亞內戰愈演愈烈。在美國撤離後的中東,沒有哪個調停者有足夠力量或意願,來遏制該地區的宗派仇恨。」
美國年底將從阿富汗撤軍,很多人擔心叛亂也將吞噬阿富汗,正如現在的伊拉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