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白天,家裡靜悄悄的,貓奴們都出門賺罐頭錢了。我沐浴在陽光裡,享受慵懶的幸福,眼角的餘光卻不自覺飄向那個空了的貓窩——葉小弟最喜歡的地方,掃興了我的慵懶時光。
我輕輕伸展身子,想在陽光下伸懶腰,卻發現那個位置承載了太多記憶──退讓、嘗試、悔意,儘管此刻陽光暖得柔軟,但卻照不進我心裡的悔意。
以前,我、妹妹和葉小弟總是爭搶床鋪。他總愛霸占最大、最柔軟的那個貓窩,而我和妹妹總是退讓。有時妹妹會偷偷靠過去,和他一起入睡;而我,總選擇離得遠遠。說到底,我不想與他爭同一個位置。
我選擇保持距離,是一種自我保護,也是一種「安舒界線」的表現。退讓本身,也是一種智慧選擇,誰能料想,時間會賦予它新的重量──原來,時間能改變遺憾。
妹妹偶爾還是會去睡到那個空窩。隱約中,可以感受到妹妹的失落,但她依舊選擇靠近。其實有一次,我試探性地跳進那個窩。葉小弟只是淡淡眨了眨眼,沒有任何歡迎,也沒有不悅。他的無反應讓我退了回去,再也不敢嘗試。
對貓來說,床只是睡覺的地方,但對我們,也是一片溫柔的領地。每一次退讓、每一次不敢靠近,都像無聲地說著──「我選擇保持距離。」而現在,那分距離,成了永遠的遺憾。
有時候,愛與退讓之間的微妙關係,連我們自己也不完全理解。悔意就像被拉長的光影,靜靜地覆蓋在我心上。
我慢慢靠近睡窩,彷彿空氣中還留有葉小弟的氣息。陽光落在空窩裡,柔和而跳動,像在輕輕撫摸那些過去的日子,彷彿他依舊在這裡。我低聲對自己說:「如果可以重來,我想試著靠近一次,不退讓。」
空窩的陽光,曾照過我退讓的日子;那些我無以名狀的選擇,放在時間的長河裡,反倒提醒我遺憾的重量。張愛玲曾說「我不怕一個人孤單,但怕錯過」,便是我,一次次不敢靠近葉小弟的遺憾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