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煙

在所有的蔬菜中，我對絲瓜最情有獨鍾。

碧綠清香的外皮裡，是潔白柔嫩的瓜囊。絲瓜怎麼煮都好吃。加點薑清炒、多加點水燜湯、煮絲瓜麵、絲瓜粥……怎麼吃都不膩。

小時候，爸爸在屋後搭起了絲瓜棚，綠綠的絲瓜藤爬滿了整個棚子，幾個先後長出的絲瓜垂掛而下。絲瓜棚下是我們最喜歡的遊戲場。家裡有客人來時，爸爸總愛搬把椅子，坐在絲瓜棚下與訪客閒話家常。清風徐來，夾著絲瓜特有的清香，生活中的煩擾彷彿隨之暫時蕩除。訪客離開時，常常笑嘻嘻的帶著幾條現割的絲瓜而歸。爸爸有個老朋友在海邊的學校當校長，每回來訪時，總是一入門，就大聲的喊著：我帶些蚵仔來跟你換兩條絲瓜。

這些舊時趣事總縈繞在我心田。

絲瓜若不摘下，任它在瓜棚上乾掉，就是鄉下人家最好的洗澡、洗碗用具，你無法想像，絲瓜風華盡去後，留下淺棕色的身軀，是如此的美麗、堅韌。從小洗澡，刷背不用絲瓜囊就彷彿沒洗過澡。後來，市面上開始有化學仿製品，怎麼用都不習慣。化學仿製品洗不多久就壞了，怎麼能與帶著天然纖維香味的絲瓜囊相比呢？

每次回家總帶幾條絲瓜囊回澳洲。一次在海關被開箱檢查，看到幾條乾燥的絲瓜囊，檢察人員跟我說這是植物不能帶進去。我回答：這是死去的植物，我爸爸親手種植，我從小就用它來洗澡、洗碗的。她聽了一笑讓我過關。

澳洲因華人多，許多華人吃慣了的蔬果也漸漸在市面上販售。絲瓜就有幾個不同的品種，但不管哪個品種，吃起來就是沒有爸爸種的絲瓜好吃。

爸爸媽媽去年已相繼離世，每次在超市看到絲瓜，那載滿兒時記憶的絲瓜棚便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