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女校書薛濤塑像。圖/莫云
一代詞宗李清照雕像。圖/莫云
文/莫云
翻閱舊照,看見一張多年前在成都拍攝的「薛濤紀念館」。門外幾莖綠竹猗猗,襯映著一尊白色大理石的唐代美女雕像,清秀的眉目,端肅的面容,儼然出塵不染。「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館內展示著薛濤幼年與父親應對的詩作,宛如一語成讖的魔咒,一代才女終究淪為樂妓,卻也留下令人讚歎的詩篇與「女校書」的美名。
其後,又在大明湖畔「邂逅」了「人比黃花瘦」的李清照。紀念堂內高懸著〈一代詞宗〉的牌匾,只是,裡外兩尊易安居士的黑白塑像,皆是愁眉不展,彷如心事重重。「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即便是文學史上最著名的女詞人,亦難消國破家亡與喪偶的悲慟。
千百年來,被壓制於「無才是德」的緊箍咒下,古代的才女不僅屈指可數,且大抵命運多舛。除了東漢時期為承繼父兄志業、續寫《漢書》的班昭,能贏得「曹大家」的尊稱;餘者大都受囿於生活處境,筆下題材也以閨怨居多。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中月。」西漢卓文君以一首〈白頭吟〉明志,提醒司馬相如糟糠勿棄;「你儂我儂,忒煞情多。」這是元代的管道生旁敲側擊,勸阻趙孟頫納妾的〈我儂詞〉。「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唐琬應和陸游的〈釵頭鳳〉,更是流傳千古的字字血淚;而另一位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聞名的南宋女詞人朱淑貞,則以一冊《斷腸詞》盡寫女性的痴情與哀愁。
除此之外,也有少數以詩明志者。
花蕊夫人悲憤的「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直面諷刺了後蜀君臣的懦弱無能。而最令人驚絕惋嘆的千古絕唱,當屬東漢末年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一拍三嘆,將一個身逢亂世,骨肉生離、苦樂由人的女性悲劇書寫得痛徹心肺;於今讀來,依然令人心有戚戚。
細數古來文采斐然的女性,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上,可謂寥若晨星。所幸受教權漸趨平等後,自林徽因以降的文壇才女已多不勝數,更在各行各業嶄露頭角,也點亮了一片繁星熠耀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