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台生

德國德勒斯登（Dresden）真是個迷人的城市，古城建築、繪畫、瓷器典藏令人驚嘆，也是許多藝文人士喜愛的「文化珠寶盒」！

說起來紐約客對Dresden有段機緣，在我們早期還常去林肯中心、卡內基聽音樂會的時候，就發現德勒斯登交響樂團幾乎年年來巡演，早想到這個古城來探個究竟。結果真是驚呆了！

我們住的旅館就在舊市政廳正對面，本身就是高聳的歷史地標。迫不及待走到易北河橋畔，回望這個歷史老城，天際線如此耀眼奪目，而且都集中在方圓十五分鐘路程，難怪跟我們同行的老人旅遊團一巴士一巴士接著來。

老先生時間多，聽導遊講德勒斯登很入迷，原來這個薩克森王國子民有幸碰上個好王名叫奧古斯特強（Augustus the Strong），他也兼統領波蘭，不只治理有方，勤政愛民，對文化藝術更是偏好，蒐集當代名畫各家，還對中國、日本瓷器有偏愛，特別蓋了一個日本宮，其實裡面擺放的是明清時期瓷器精品，真令人大開眼界。

最特別的是，奧古斯特強王受邀參觀路易十四的凡爾賽宮後，不服輸的個性讓他決心另求突破，造就了稀世珍寶滋文格宮（Zwinger Palace），一棟全球獨一無二巴洛克、洛可可（Rococo）風格的偉大建築。

穿行滋文格宮內大師畫廊，也許沒有紐約大都會、MOMA那麼多名家，可是感覺就是貼心，真心感謝那個好王──奧古斯特強，留下這個稀世文化珠寶盒。尤其是那個驚人豐富的瓷器收藏館，簡直讓人看傻眼；還有奇巧的天文時鐘、地球儀更可以見識到卓越領導人的好奇心！

只是亮麗天空下的這個文化珠寶盒並非沒有遺憾。Dresden在二次大戰末期遭到英美聯軍殘酷大轟炸，有近九成的建築受到摧毀，二萬五千人喪生；何以這個如此璀燦的稀世珍寶受到這樣的對待，戰後許多人都承認這是個歷史錯誤！

歷史錯誤很難彌補，重建更是困難重重，Dresden還是展現強勁的文化靭性，也很有耐性用幾十年時間陸續讓「珠寶盒」恢復往日的光彩。滋文格宮戰後馬上重建，花了將近二十年時間恢復昔日樣貌；王宮Semperopaer遲至1985年才重建完工，也就是說在炸成廢墟後四十年；聖母大教堂（Frauenkirche）戰後五十年原址保留成戰爭「紀念碑」，一直到2005年才重新整建。戰爭創傷的療癒真的很需要時間！

美國總統歐巴馬曾在德國總理梅克爾陪同下造訪德勒斯登，他在回憶錄特別提到：打造教堂頂端金色寶球與十字架的英國工匠的父親，是當年執行轟炸的飛行員之一。此事提醒大家，即使是戰爭正義的一方，也不應該對敵方的苦難漠不關心！

回應這個經歷戰爭劫難的「珠寶盒」老城豐富的文化饗宴，我們特別買票進Dresden音樂廳聽了一場音樂會。這也是我們自新冠疫情近三年首度進場聽大型音樂會，真沒有想到會是在德國德勒斯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