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翁台生

柏林來去四天，每天都會到布蘭登堡門（Brandenburger Tor）前報到，臨別前趕早六時再去，地鐵沒有什麼人，廣場上更是空無一人。天空雲彩變化倒是迷人。

穿越歷史時空，想想布蘭登堡門前掀起的世界風雲真不少；地鐵站展示的歷史照片從1806年拿破崙大帝進城、納粹人的大遊行、冷戰時的無人區、甘迺迪的到訪，雷根的演說……見證一幕幕動盪的歷史。一城改變世界，柏林算得上。

布蘭登堡門是柏林的象徵，也是德國最重要的歷史地標，跨年活動、運動賽事，還有各式各樣的造勢活動，都會到此秀一下，也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到此打卡。

清澈的晨光望過去，一哩外林蔭大道盡頭是金光閃閃的柏林勝利柱（Berlin Siegessaule），這座1873年建成的紀念碑又是德國民族運動另一個表徵。現址除了作為觀景台，兼展示一些歐洲歷史外，對於德意志帝國並沒有太多的說明，只強調這裡慶祝體育賽事、音樂會時人山人海。

林蔭大道另一角的二次大戰紀念碑不敢張揚地放在角落，只有兩部裝甲車孤獨陪伴。成敗才好論英雄嘛！

柏林勝利柱金塔如今只是標榜運動、音樂會集中地點，也是一種時代的「政治正確」。

歐洲漫遊，最沉重疲累的就是歷史糾結。從阿姆斯特丹、維也納到柏林，一路擺脫不了拿破崙；一幅又一幅的王權爭戰圖，解讀實在辛苦。所以到柏林，試著放下，卻又放不下沉重的歷史包袱。

柏林觀光導覽，二次大戰與希特勒領導的納粹黨所統治的德國第三帝國列為暗黑歷史講解，但是一般人又如何真實面對呢？

柏林威廉大帝紀念大教堂，二次大戰慘遭轟炸，原址保留，讓人感受戰爭的沉重傷痛。

二戰最沉痛的紀念所在，應該是布蘭登堡門不遠處，歐洲猶太人受難紀念碑，二千七百零一塊的水泥塊組合成沉重的哀思。1942年1月的一場「萬湖會議」短短的九十分鐘，十五個納粹政府的精英決定了歐洲一千一百萬猶太人的生死。短短幾年內，超過六百萬猶太人慘遭殺害。

受難紀念碑對面的綠色地帶形成的都會公園頗為有名，這一大塊在冷戰時期分隔東西德的屏障，意外成為一塊自然保育區，鳥語花香，草地上三三兩兩閒坐晒日光浴，沒有太多的人工設施，四周也沒有成排大樓的壓迫感，這樣的公園很合我意。柏林之行最沒有沉重歷史負擔的享受竟然是走遊公園。

東西冷戰最尖銳的時期，柏林圍牆開始建造，西柏林遭東德封鎖形同孤島，得到自由世界聲援，美國總統甘迺迪到訪柏林，用德語說出「我是柏林人」，傳頌一時。

柏林如今城裡大大小小建築，四處掛著藍黃的烏克蘭國旗，貼上了斗大的字聲援──Stands　with　Ukraine。投宿的Hampton 旅館對面閒置大樓，一早醒來發現有紅漆STOP　WARS幾個大字。

看來從沉重的歷史走出來的柏林人，如今昂然挺立在正義的最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