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報綜合報導　

在全世界大規模城市化的趨勢中，據估計，至2050年，全球將有70%的人口生活在城市裡。這已經對野生動物帶來巨大衝擊，牠們數萬年來的棲息地迅速縮減，導致很多野生動物為適應城市生活而改變生存方式。

BBC報導，荷蘭生物學家施圖森（Menno Schilthuizen）在《達爾文進城：城市叢林如何推動進化》一書中指出，了解城市化與野生動物的關係非常重要。絕大多數的人類接觸到的唯一自然環境就是城市。人們最好能確保城市野生動物的生存環境，並盡可能地豐富和多樣化。

野生動物重返城市

對於稀有鳥類而言，倫敦西區繁忙的市中心似乎不太可能是牠的棲息地，估算全英國只有20-40對正在繁殖的赭紅尾鴝（black redstart）。近年來，這種稀有鳥類開始在倫敦市中心這個擁擠的地區安家落戶，但牠們並非由人工引入該區。

除了赭紅尾鴝，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野生動物，也開始生活在城市景觀中。例如，飛蛾、蝴蝶、啄木鳥，甚至大棕蝠（serotine bat）──這些常見於農村牧場的物種，在倫敦地區的數量也開始上升。這似乎是全球性的增長趨勢，又如遊隼曾一度在美國瀕臨滅絕，但目前在紐約，人們經常能看到牠們從摩天大樓上以極快的速度俯衝而下，穿過這座城市。


改造綠化新景觀

這些變化是積極保育的結果，將人口稠密的城市從野生動物的死角，變成有吸引力的棲身之處，讓野生動物與城市居民和諧共處。有一項新倡議，甚至主張可以在辦公大樓養蜜蜂。負責設計和規畫的奧雅納（Arup）公司景觀設計師伍達森（Emily Woodason）說，不必完全重新設計一個城市的布局，就能做到這一點。有時，以規律的間隔創造小區塊綠地，就足以吸引野生動物回到原始家園。

伍達森說，這是一個雄心勃勃的目標，最終的願景是在倫敦的公園之間建立一條綠色走廊。除了規畫更多的綠色區域，許多土地所有人選擇用綠色的牆壁或屋頂來改造現有的建築。到目前為止，它似乎起了作用，從野生動物評估基準來看，一些意想不到的物種已經返回該地區，包括赭紅尾鴝。


創建城市新家園

創造野生動物棲身的空間，可利用岩石堆和原木堆。這些非常有利於吸引不同的昆蟲，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可以讓更多的物種自然地繁衍生長，這些條件也非常適合赭紅尾鴝。吸引稀有物種回到城市，這不僅僅是一件好事──儘管它確實讓城市生活變得更加有趣和多樣──這些因改造回來的物種，有些是人們在食物方面非常依賴的生物，比如蜜蜂和蝴蝶等傳粉昆蟲。

生態規畫建築公司Terreform的董事兼聯合創始人約阿希姆（Mitchell Joachim）表示，由於意識到城市規畫、開發、建築和工業設計，已導致地球上其他物種的滅絕，因此他非常熱衷嘗試在城市恢復這些棲息地，並將其融入建築規畫中。

例如，可以在曼哈頓的一棟辦公大樓牆壁上，規畫一個巨大的8層透明垂直草坪。黑脈金斑蝶（Monarch butterfly）原產於北美，但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由於黑脈金斑蝶繁殖棲息地的植物馬利筋（milkweed，乳草）遭大面積破壞，這種蝴蝶已快速絕跡中。在大樓裡為黑脈金斑蝶建造一個空間，正是為減緩牠們數量急速減少所做的努力。


無毒環保安全家園

有時，野生動物回到城市並不是因為人們為牠們開闢了一個特定的空間，而是因為對牠們有害的東西被清除了。殺蟲劑DDT發明之初，被認為是一種神奇的化學藥劑，從20世紀40年代開始在農業中被廣泛使用。直到幾十年後，人們才發現它對人類以及許多物種都有劇毒，美國環保局已在1972年禁用。

受DDT影響最嚴重的是猛禽，原因是這種毒素會積累在食物鏈中。遊隼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猛禽，在美國的數量已銳減，至1970年這種鳥類已瀕臨絕種。一群科學家發起一項名為遊隼基金（Peregrine Fund）的保護行動，試圖以人工飼養繁殖遊隼，直到牠們能夠被放歸野外。但遊隼繁衍生息的地方並不安全，因此他們開始嘗試將遊隼放歸城市。

飛翔在摩天大樓

摩天大樓為鳥類提供了很合適的棲息地──在高處，有陡峭的落差，而且遠離浣熊或狐狸等潛在捕食者。科學家們與房屋所有人合作，為鳥兒們搭建起可以在上面築巢的壁架，為鴿子和候鳥提供充足的食物。遊隼基金總監卡茲納（Erin Katzner）說，「不僅成功了，而且效果非常好」。

卡茲納表示，現在幾乎可以在美國的每個城市找到牠們，包括曼哈頓也有好幾對，人們甚至可以在紐約市中心，看到遊隼在摩天大樓之間飛翔。即使是那些被放歸鄉村的鳥類，現在也有很多關於牠們主動遷徙到城市的報導，因為城市已經成為一個很好的棲息地。城市裡的猛禽不僅讓觀鳥者興奮不已，還有助於減少城市裡嚙齒動物的數量。


綠化助身心健康

城市再野生化計畫有多層面的好處──綠色空間讓人們更快樂，也有助於解決排水問題和防止洪水，以及為傳粉昆蟲和其他動物提供一個家。但也許牠們最有價值的特性，是讓人感到與大自然的聯繫更緊密，更清楚地意識到與環境的關係。

長遠來看，不僅要在現有城市區域植入綠色植物，還要改變城市發展模式。直到近幾年，城市化還意味著用傳統建築和基礎設施的混凝土、瀝青和玻璃將綠地變成灰色；毫無疑問，這種城市型態對人們的身心健康、環境、生態系統以及野生動物都是有害的。城市再野生化是扭轉這項進程的一種方式，但須優先考量到植物和動物，才能真正為人類的健康、福祉，以及隨之而來的城市環境帶來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