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秋萍

祖母總說，死是有責任的！所以，當祖母得知自己罹癌後，決定回來找多年不見的孫女，她要來跟孫女道別，於是，偷偷潛入孫女的家，卻意外遇上孫女酒醉被同事強暴事件，孫女憤而提告，一場官司即將展開。然而，面對煩擾的官司與母親屢勸與加害者以條件交換達成和解的情況下，孫女只想先逃，逃離母親勸拿和解金和解的煩擾，逃離官司訴訟會再面臨的傷害。權衡之下祖母便帶著孫女與她四個「死道友」踏上一場逃亡之旅。

祖母帶著孫女逃亡

祖母們逃的是黑道的追殺，因為，她們對於死亡的氣息特別敏銳，以致於搶了黑道鎖定的銀髮生意，孫女則是帶著疲憊破碎的心被動著逃，逃避的是現況所帶來焦慮與無力。彷彿一部公路電影，隨著路上遇到的人事物及突發狀況，每個人都發揮了自身的生活智慧一一衝破阻礙，甚至帶著點迷信般的信念，但凡遇上危機，總也能逢凶化吉，讀來趣味橫生也帶著奇幻感。

一路上祖母明白孫女心思無法安定，那受傷的身體與尊嚴使她心力交瘁，更不能諒解母親竟然不顧自己受到的侮辱，欲以金錢換取假和平。祖母雖沒有特意安慰，卻在旅程中以自己的方式讓孫女明白她的支持，包括那些「死道友」祖母們的照顧，默默傳遞給孫女她並不孤獨的訊息。祖母與其他祖母的互助互怨，看在孫女眼中，也慢慢體會出生命何其強韌，事情也總有解決的一天，就算結果不如人意。

時間不會放過我們

逃亡是小說帶給我最深刻的意象，旅程中帶出每個人過往的傷痛，誰不是一面想撫癒傷痕另一面卻也不時揭開傷疤看看是否還會流膿。這些祖母們皆離老死不遠，她們逃離的不是死神，而是過去。但是，死是有責任的，在生命消逝之前，是否還有尚未了結的遺憾？是否還有虧欠得償還？或者還有要傳達的信念必須告訴重要的人？反觀孫女逃的是現況，她不願再想起那不堪的一夜，究竟該自責還是該指責？公義究竟存在與否？自己的未來又該如何？然而，怎麼逃終究要回到原點重新面對，至少在這趟逃亡中，祖母讓孫女明白她不是孤軍奮戰，儘管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面對的難題，但是一定有人緊握自己的手，如同她有其她祖母的友誼。

在這個五老一少的團體中，祖母一直是領袖地位，眾人聽她指令分工合作，而她的生命已進入四季之冬，猶如冬將軍之姿在孫女出意外的夏天降臨。她有與孫女道別的責任，還有太多的話想要傳達給心愛的孫女，與其言說，不如引領孫女進入她的餘生，以實際生活態度讓孫女領悟。

確實，生活有太多阻礙，我們都會有撒手不管躲起來的念頭，但時間不會放過我們，暫時逃避無妨，必須謹記的是，逃避並非忘記問題存在，而是沉澱清理心中認為重要的是什麼？明白之後，記得該面對時堅強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