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共和黨總統提名,房地產大亨川普民調領先,原因之一是「中產階級正在消失」,美國中產階級四十年來首次萎縮至只占人口一半。有關中產階級受到擠壓的主流觀點,助長民眾憤怒情緒,進而拉抬川普的氣勢。
去年許多國家大選,議題圍繞青年失業、貧富不均及世代剝奪。選舉結果,執政黨大都重挫。學者呼籲新政權的精英階層,反思社會正義和公平分配,防止貧富不均繼續擴大,也防止階層分化演成階級對立。台灣正面臨同樣挑戰。
精英階層包括政治、企業及知識精英,他們被指結合互利,剝削廣大薪資階級,擴大底層市民困境。國際慈善組織「樂施會」公開譴責精英玩法自利,破壞民主與公平。薪資階級大約可涵蓋中產階級,是社會穩定的基石。美國中產階級「空心化」,兩黨都誓言重振中產階級。這也是台灣無法逃避的議題。
從民主、經濟發展歷程來看,人們普遍相信經濟發展會產生大批中產階級,他們教育程度較高,較有開明、溫和、理性的價值取向,所以比較傾向民主。但是《華爾街日報》一篇〈各國中產階級推動民主化:現實還是迷思?〉評論,提醒人們做更深入思辯。
新興中產階級對社會轉型和政治轉型的意義,中國也在熱烈討論,不少人認為台灣經驗值得鏡鑒:先是經濟發展,接著出現都市化、工業化及大批中產階級,這個群體在七、八○年代開始要求政治開放,推動後來的民主化。
中產階級確實對台灣民主化扮演關鍵角色,但中產階級的出現,不會自動轉化成政治改革力量,還要其他歷史條件配合。歷史的改變不應只是期待社會結構的被動成熟,應期待人的主動推動。
阿拉伯之春的共同主題,是新一代中產階級的全球崛起。他們掀起政治巨浪,期望帶來持久的政治變革。中產階級除了收入,用教育背景、職業等來界定,能更精準預測他們潛在的政治行為。
中產階級相當於中間選民,在美國游移於民主黨與共和黨間,在英國游移於保守黨與工黨間,在台灣則是藍綠間的淺藍、淺綠。
美國種族及非法移民問題,使原已「空心化」的中產階級更焦慮;英國是否脫歐,攸關中產階級。台灣則還加上大陸因素及統獨分歧。中產階級傾向保守,這是蔡英文提出「維持現狀」的主因之一。
中產階級往往也是納稅人主體,立院三讀通過《中小企業發展條例》修正案,新制從元旦起施行,企業替員工加薪,加薪部分可加成百分之一百三十,扣減增雇當年度營所稅回饋。經濟機會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政治、領導者的決策。大選在即,「加薪法案」過關,即使被批評為政策買票,也顯示政黨更替的民主積極作用。
最近一項研究發現,全球中產階級在規模和富裕程度上,都不如人們預期。中等收入階層停滯不前的問題,已成為美國社會焦慮的源頭,並引發政治辯論。台灣大選則因幾乎「勝負已判」,少有政策辯論。選情冷,是不再風光的中產階級對政治失望,淡漠以對。因此,期待中產階級促進民主再升級,似乎緣木求魚。
(系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