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本箱根鄉下小住幾天,我的朋友小魚回台北後,就嚷著要結束都市的快速生活而移到鄉下慢活,「不用手機,每天種菜養雞,淡定過日子。」小魚一銷假上班就跟我打了半小時電話,中間插播了至少十通。
這樣一個深愛朋友、超愛分享,又走在時代尖端的輕熟女,怎能沒手機供她連結世間種種繽紛多采呢?小魚兩眼閃光,傾訴著自己對無世俗干擾的山林嚮往,「只要經濟許可,又受到溫柔相待,我可以,一定可以放下眼前而到鄉下做村婦。」
小魚其實說到了兩個重點,一是錢,二是人,兩股力量聚集齊來,才足以支撐她對生活轉換的決心;也就是說,快與慢,少與多之間,自己其實無力衡量,必須借重外力,非得尋找到一個可靠又溫柔的肩膀,才能陪著自己踏入山林田園去「淡定」,獨個兒,就壓根兒沒辦法「淡」,也沒辦法「定」。
就像小說中的隱世夫妻,男耕女織,恩愛一世。
經過實驗,我也知道,回歸大自然,的確是要找個合適的山居伴侶才能安心住長遠。去年的五天長假,我曾上山訪友小住,木屋設備雖極為簡單,綠樹繁花卻送來怡人芬多精,晨起散步,還與鳥兒吱喳幾句。陽光和煦,我喜歡在後院洗衣,掛在長長的竹竿上,領會都市叢林已近絕跡的閒趣,再摘點蔬果解決三餐後,沿著潔靜的步道尋幽探勝,雖是一個人,但知道有朋友在等著,並不感到孤單。
安靜的山間,偶有鄰居輕巧探頭來打個招呼,我或看看書,或寫寫稿,若鄰居有久坐的意思,我就客串女主人下廚,為客人煮點簡單的吃食,心頭總漾起滿滿的幸福。一點也不累,絲瓜慢慢刨,黃瓜細細切,太重的南瓜就交由主人伸出粗壯胳臂來搞定,鄰居誇我賢慧的聲音,經常此起彼落。
當村姑,我的確是勝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