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十四年前,台灣文壇已出現《野火》的書名,比龍應台《野火集》早出二十七年。書和人一樣,有幸與不幸的命運。《野火集》熱賣火紅正如其名,超過一百版不說,還創下一月內再版二十四次的紀錄。而薄薄八十二頁的張放這部中篇《野火》,連他本人都到處尋找,問誰家有一本能不能借給他複印。
張放現住新店,年已八十。當年從山東來到海島,出書時正在左營海軍服役,當年二十多歲,懷念家鄉的阿兵哥對寫作有股熱情,立下誓願:一定要先寫出一部好作品來,再談戀愛。於是下班後天天寫到深夜,完成以故鄉為背景這部反共小說。「文壇社」接受出他第一本書的興奮心情,張放寫有一段回憶:
「有一天,郵差給我送來了一捆書,我把它擺在床頭上,當兒子一樣的供起來。白天上班,晚上燈下,我打開親友通訊簿,前思後想,選擇地寄給他們,讓他們也分享我的快樂。」(刊一九八○年《愛書人雜誌》)
關於寫作,同事朋友一再取笑他,說他神經病,他一律置若罔聞,不論過去或現在。翻開作家辭典書目,他已出版散文評論集二十四部,長短篇小說四十部,合計六十餘部的著作早已等身。最了不起的是,無論文壇反映多麼冷淡,他不氣餒,也不自卑,堅持寫作。三年前張放一篇〈海村明月〉被主編季季選入九歌版《二○○八年度小說選》,與小他五十五歲的楊富閔,小他三十八歲的陳雪,排在年度優秀小說同一行列。是的,埋在土裡的種子遲早會發芽、開花,儘管張放說他的文學道路就像蝸牛一樣,顯得非常笨拙而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