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透過純善而勇敢的白人女孩史基特,在歷經家中的黑人幫傭康絲坦丁的莫名離去之後,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賦予她智慧與勇氣的撫養者,因而重新檢視環繞於自身周遭的白人朋友,與黑人幫傭的雇傭關係。
透過撰寫她們悲憤困頓的生命故事,以微小而不虛弱的寫作革命,重而逼視人們面對美國南方密西西比州,虛飾其種族歧視和偏見的真實景況。
小說文本由寫作者史基特、第一位願意述說自身故事與觀點的黑人幫傭愛比琳、與愛比琳性格對比的朋友米妮,三位角色輪流使用第一人稱,主述其生命故事。在改編成電影之後,或許為了強化影像的效果,集中故事的重點,由愛比琳在電影前後做主述者,透過電影中眾多女性角色的多重視角,使獨白成為複音。
這些女性角色的性格與生命,有著種種特殊形貌,造就了她們對同樣事物呈現不同觀點與態度。出身於中產家庭的白人好友三人:史基特、最具象徵性的歧視者希莉和艾佛太太,甚至另一個始終被白人女性團體排擠在外的西麗亞,她們在面對黑人幫傭時便呈現相異的態度,或輕視或漠視或偽善或友善,在看似親密又疏離的複雜關係下,有著不可踰越的規範。
在六十年代的南方州郡,這樣的關係不只在經濟、階級,更是種族上的不平等。這樣的奴僕身分是世襲的,而白人雇主則偏見地認為她們理所當然地「擁有」這些奴僕。因此,當史基特以畫外音方式詢問愛比琳,是否知道自己長大後將成為幫傭,愛比琳的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她的母系家族,不是家奴就是幫傭。
而米妮被雇主誣陷為小偷之後,她的女兒隨即從學校輟學,承接了這樣的幫傭身分,當她對女兒耳提面命,與白人雇主的對應眉角,我們看盡了她眼中的委屈。當史基特再次詢問愛比琳,照顧那麼多他人的小孩,卻無法照顧自己的孩子時,是怎樣的感受?愛比琳沉默,看著牆上已逝兒子的照片,觀者隨即明白,不只是愛比琳,對所有黑人幫傭來說,都是沉重的痛。
故事雖以美國六十年代的黑人平權運動為背景,但非刻意渲染其戲劇性衝突。馬丁路德遇刺、甘迺迪之死,以新聞事件淡化處理;黑人領袖之死與幾幕街頭風聲鶴唳的氣氛,簡短但深刻地點出民權運動的崎嶇與踉蹌。這樣的題材容易處理成沉重的議題,但《姐妹》卻以溫暖幽默的方式,承載許多女性價值、性向、事業、家庭、婚姻等生命議題,在日常生活的裂罅中,看待彼此的差異,如同中文譯名顯示的女性情誼。
電影中最美的段落,是當史基特的書出版後,為了致敬說出真相的匿名者、無名者,所有人都在內頁簽上自己的名字,這本書銘印的是所有人的故事和歷史,目的不在如何化解憤怒,而是迎回勇氣,重新肯定自身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