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王鵬

2023年《封神第一部：朝歌風雲》上映，拿下超過人民幣26億元的票房，2025年春節，《封神第二部：戰火西岐》上映，曾榮獲第48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獎的烏爾善，再次引發大陸的電影熱潮。



時隔一年半，瑰麗的「封神」世界再次登上大銀幕。

由烏爾善執導的電影《封神第二部：戰火西岐》於今年一月二十九日大年初一上映。早在二○二三年暑假期間，《封神第一部：朝歌風雲》的上映就得到廣泛關注，不僅獲得超過人民幣二十六億元的票房，還榮獲第三十六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故事片獎。

作為續作，影片講述了怎樣的故事？影片在視覺特效上有哪些新嘗試、新突破？著重呈現哪些傳統文化元素？日前，記者專訪了影片導演烏爾善。

二部曲的承上啟下

談到第二部的定位，烏爾善介紹，這是「封神三部曲」的承上啟下之作。

「第一部是關於覺醒和回歸的故事。姬發認識到什麼是真實和虛偽，什麼是善與惡，他刺殺了殷壽，回到故鄉西岐。」烏爾善說，「在第二部中，復活的殷壽派出更強大的軍隊討伐西岐。面對這樣一個全新挑戰，姬發能否繼續站在善良和正義的一邊，守護自己的家園？從這個角度看，第二部是第一部主題的延續和發展。」

「第二部中動作戲、戰爭戲比例非常高。」在烏爾善看來，這對劇本創作和演員能力的要求都更高，「我們既要把戰爭的邏輯、對抗性，以及戰術戰法寫進故事中，也要在戰爭中塑造人物、表達主題。」

「例如，姬發和鄧嬋玉的幾次交鋒，姬發都有殺死鄧嬋玉的機會，但他仍然選擇救下對手，試圖透過談判的方式議和；最後姬發在與聞太師的交鋒中，仍然希望用和平的方式去解決衝突。再如，怎樣把『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這樣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歇後語融入故事講述中，『魚』是誰？如何『上鈎』？」烏爾善介紹，片中人物塑造不是貼上空洞的「標籤」，而是透過一個個具體的事件，去展現姬發對善的堅守，演繹姜子牙的謀略。

「我認為表現戰爭的電影，不但要追求場面的宏大和刺激，更要注重展現戰爭中的智慧和情感。因此我們在劇本創作上下了很大功夫，第一部寫了十九稿，第二部寫了二十三稿。」烏爾善說。

創作上的努力，讓封神第二部中的人物和故事更加豐富。影片不僅展現姬發的成長，也呈現西岐軍民日常生活的場景：圍著篝火跳舞，唱著讚美自己家鄉的歌曲。

「我們想講述戰爭的殘酷，就要表現軍民珍視的這些東西的美好。西岐軍民守衛的是自己的家園，是平常的生活和快樂。」烏爾善說，「因此我們在片中使用大量段落去呈現西岐的尋常煙火，讓故事情感表達變得具體可感，與觀眾生活體驗產生連接。」

視覺特效多方提升

封神第一部上映後，充滿奇幻色彩的視覺奇觀令不少觀眾感到耳目一新。烏爾善介紹，續作在電影與科技融合方面又有新嘗試：「大規模戰爭場面需要電腦技術輔助，片中出現墨麒麟、花狐貂等生物數字角色對於視覺技術要求更高。」

「我們在第二部中，對雷震子和墨麒麟的角色做了技術升級，對其骨骼、肌肉、表皮組織結構等都進行重新設計與製作，同時融入更多對演員形體與面部的細緻捕捉，因此它們的動作和面部表情呈現都更為豐富。」烏爾善說。

值得一提的是，封神第二部中「三頭六臂」的殷郊法相在「封神」系列中首次出現。烏爾善表示，在這一形象的設計上，使用了一種全新技術︱︱體積捕捉。「我們透過這種技術，把演員真實表演用一百五十台攝影機全部記錄和捕捉下來，用作角色的貼圖，進而進行這一角色的刻畫。」

伴隨劇情推進，「三頭六臂」殷郊法相不僅是一種視覺奇觀，這一角色內心的矛盾和掙扎也透過演員表演呈現在銀幕上。「好的作品要有嚴謹的創作邏輯，技術的使用也要服務於影片內容。在我看來，設計『三頭六臂』殷郊法相不單是因為他很酷，更因為這一形象可以很好反映人物的內心世界，成為角色心理在銀幕上的生動投射。」烏爾善說。

封神第二部後期製作團隊有二千九百多人，比第一部的一千五百多人翻了將近一番。而整部影片的創作團隊更是超過一萬一千人。



從傳統文化挖掘創作題材

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一直是「封神三部曲」的一大特色。

烏爾善表示，在創作階段，他們前往河南、陝西、山西等多地進行采風。「這些采風主要涉及歷史考古和傳統藝術兩個領域。」烏爾善說，「河南是殷商故地，陝西是周人故地，我們前往這兩地的多處歷史遺址和博物館采風，把很多青銅器紋樣用在服裝和兵器設計上。在山西主要去了永樂宮、玉皇廟、雙林寺等地，從雕塑和壁畫上尋找視覺形象的創作靈感。」

銀幕之上，諸多富含傳統文化元素的角色形象和場景設計令人印象深刻。

例如，片中的魔家四將取材自唐代畫家吳道子所繪〈八十七神仙卷〉。「我們還採用穿鬥式的建築方式搭建了五十多座單體木構建築，展現中國古代建築藝術的特色。」烏爾善說。

此外，音樂也是片中傳統文化元素的重要組成。烏爾善介紹，第一部中再現了《詩經》中「頌」的部分，第二部則著重呈現《詩經》中「風」的部分。「我們的音樂總監、作曲蒙柯卓蘭做過很長時間的民間音樂田野調查，根據對古代民間音樂旋律的想像譜寫成曲，最終呈現出片中帶有質樸且濃烈感情的音樂。」

在烏爾善看來，綿延數千年的中華大地上，發生過無數歷史事件，也產生諸多精采的文藝作品，它們都值得被重新認知，並在此基礎上創作出具有時代特徵的當代藝術作品。

「像封神這樣的故事，中國還有很多。我希望可以和同行們一起，把創作目光放得更開闊、更長遠，讓優秀傳統文化成為滋養創作、啟迪智慧的養料，把傳統文化傳播得更廣。」烏爾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