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Ming
文/陳韋哲
清代的科舉制度就像闖關遊戲一樣,需要一層一層地從地方考試,考到中央層級的考試。蒲松齡在19歲那年,陸續通過了地方層級的「資格考」(縣試、府試、院試),並且都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取得了生員(秀才)的資格。但是好景不常,接下來的鄉試這關就卡了他一輩子,更遑論後頭的會試和殿試了。在數十年考場失志的挫折下,寫作成了蒲松齡唯一的救贖。
大約在他第一次參加鄉試沒能通過的那段時間裡,他開始收集生活當中的各種鬼怪與奇異素材。他經常待在路旁的大樹下,手握葵扇,詢問路過的民眾:「我有煙和茶,你有故事嗎?」晚上回家以後,便將這些收集而來的故事進行改寫和潤飾。好友擔憂他醉心於鬼怪故事的創作而耽誤了科舉考試的準備,特意寫詩勸阻他「回頭是岸」,卻仍舊擋不住他蒐羅軼聞和構思奇幻世界的狂熱。
40歲那年,現實中的蒲松齡依然在落榜與應試的無間地獄中載浮載沉,但他這一生的代表作《聊齋誌異》的完成,卻給了他一枚中國志怪小說史上最榮耀的勳章,縱使他終其一生無緣接受這個表揚。蒲松齡在世之時,因為家貧而沒能將《聊齋誌異》刊刻出版,但仍以傳鈔的方式在其同儕朋友間流傳。好友王士禛更為此書作一題詩:「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為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聊齋》故事在現代成為了許多影視作品借鏡的原型,書中狐仙鬼怪的真情至性,反而映襯出了時政的荒謬和士子們的迂腐、顢頇。或許就像王世禛題詩中所暗示的,若你厭倦了世俗的紛擾,以及人與人之間過度的社交,不妨換換口味,來聽聽看鬼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