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貓貓》
圖/青林國際提供
文/黃汶婷
點點星空,一排排翠綠的豆田之中,一個學生制服的西瓜皮女孩,天真的微笑望著天空,《躲貓貓》這本繪本的迷人之處,就是在這樣的不知不覺之中,把讀者帶進故事細細品嘗。
平行時空兩條線
畫面來到古厝的街道,被牽引回到某個年代,手牽手的玩伴,兩個女孩都叫「順德」,不可思議的巧合,黃昏的夕陽下,在雙叉的街道要媽媽來拉才肯依依不捨的揮手道別,更透露她們形影不離的友情。
灰色調的人群袱著家當正在逃難而遷徙,兩個孩子躲貓貓的遊戲也開始了,像是播放兩首迥然不同曲風的旋律,一則是愁困的悲歌,另一則是輕快、跳躍音符的曲調;平時時空的兩條線拉開,同時存在,並且不違和的同時進行。
漸行漸遠,女孩卻還在心裡面對玩伴喊話:「躲好喔!小心頭髮被看見!一、二、三……躲好喔!小心月亮找到你!四、五、六……」有別於其他人木然的表情,女孩在涉水濺起水花時露出微笑,享受當下腳踩著溪水的感受。當戰機飛巡轟炸沒有任何人煙的城市,跟戰機躲貓貓的村民,是生與死的恐懼;跟玩伴玩躲貓貓的女孩,只是想著對方:躲好了嗎?
當時生活不容易
駝著家當往前走,馬不停蹄卻不知道要去哪裡,為了活下去,經歷無數個日與夜,經過田間、山巒與河水,在作者輕輕淡淡的畫風底下,看見記憶裡的風景,連落腳處都讓人驚奇,每一頁都好震撼,跟著感受當時生活的不容易,最後在那個靜謐的夜,曠野草棚中一盞昏黃的燈,燃亮在空曠孤寂的天地間,悄悄放送著這份獨特溫暖的氣息,廣播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孩說:「找到你了!」次日展開千里跋涉的回程。
離家再回家,尋著路徑一路吶喊,是要找到對方,是認回來時路,也是渴望當歸來的那一刻,能重新拾起最初樣貌的對方與自己。無奈殘破的家園,已經今非昔比,戰爭殘酷被赤裸裸的呈現;當男人拉開圍籬,女人彎腰整理家當,那一幕是那樣平凡卻令人感動,似乎無論多困難,都能重新開始,看見戰爭底下的人,有著面對艱難挑戰的堅定決心,用認分與接受去捱過,在每個小日子中,是這樣一步一步開創出屬於自己生命的奇蹟。
女孩在斷垣殘壁當中找玩伴,你躲在哪裡呢?當紅色的楓葉落下,小斑點咬著玩伴的鞋子過來,等待與思念就在那一刻蔓延開來。在冬日的漫天白雪裡,還看得到雪地裡去尋尋覓覓的小腳印,從來沒有放棄。從日出到月昇,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兩人,只有在玩躲貓貓的時候分離,而這場躲貓貓,明明已經認輸,卻還一直找不到那個躲藏的玩伴。
遊戲始終沒有結束,也許要用一輩子來尋;戰爭也沒有結束,這世上還有許多角落的人,還正在玩躲貓貓的遊戲。
這本繪本的不可思議,在於沒有任何刻意,只是用一個孩子的角度去呈現,卻如此震撼人心,令人有如此多的感觸,自己一讀再讀,好強的後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