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馬祖，國土邊陲，要不是這幾年藍眼淚火紅，本島居民對它可能更感陌生，某任行政院長甚至以為從金門划舟一小時，就能到達，實則福建南北，搭乘高鐵也要五小時。

二○○八年八月，初訪馬祖，行程最後一天到了北竿。租機車旅遊，老闆硬是不肯出租一天，只允以半天，我們到得晚，只有三小時遊覽，我滿心狐疑老闆不老實，騎上機車遊島，才知道不老實的是路。山路，常常七十度陡峻，上坡，懷疑車將倒退；下坡，剎車拉到極至，車仍顛簸下滑。至此才知，我才是小人。騎機車，騎得心驚膽戰，這是到北竿才有的經驗。

上尼姑山的三二七觀測所，也要克服多道陡坡，觀測所內乾淨整齊，許是駐軍剛撤不久。我們就著所外，拍下北竿險奇海島，看過的朋友都懷疑，那在國內？不是地中海？

拍照時，孩子拉起衣袖，學鵝，我則學他。

鵝，是幾天在東莒大埔村的遭遇，共三隻，一頭明顯是老大，朝來客呱呱示威。孩子追著鵝跑。鵝，罕看見人，見我們不懼威嚇，霸氣盡洩，一逕逃跑聒噪。二○○八年大埔村只住著幾隻鵝，村前海灣雄奇瑰麗，伏流的水域如白蛇悠游，山險、海美，帶領參觀的社區營造者說，計畫把村落營造成民宿，村內屋子設計作餐廳、休閒、住宿等用途，我似乎看見日後遊客如織的樣子。

未來與遊客尚未來到前，孩子跟我懷念它沒有人的樣子，當然，我們也想像它更早以前的人丁美滿、牲畜太平。

三二七觀測所人去屋空，沒有人豢養天鵝，但必定滋養成不同的鄉愁。我從它乾淨的樣子，看見離情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