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錯位時空〉的這首歌唱著：「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如今在疫情時代下，改寫成「我吹過你吹過的風，這算不算相擁？算，屬於親密接觸；我走過你走過的路，這算不算相逢？算，屬於次級密接。」也就是說，轉角不一定遇到愛情，但遇到疫情的可能性，相對增升。

誰承想，原本一場浪漫，如今，一場災難。這大抵就是《金剛經》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僅是心思流轉，而是世間每一件事情都是變幻萬千，應無可住。

鮮奶於我，正是轉角遇到的愛。從小我就沒有一般貓咪很容易出現的乳糖不耐症，也不會喝鮮奶過敏，天賦異稟的我可能就是那萬貓中選一的幸運者。每日晨起，貓奴便在冰箱轉角放上一碗鮮奶，是我幸福開啟的鑰匙，也是我與貓奴的同樂，同乾杯，同暢飲。

我敏銳的味覺，還可以辨別不同品牌鮮奶的營養成分，以及新鮮耐喝度，故而有些被我列為拒絕往來戶，有的則是我的最愛；而我的拒喝與愛喝，則成為貓奴採買的依據，我也成為傳說中有著靈敏味覺的貓舌頭。

好幾年後的一天，不變的儀式，一樣的同樂，抿了第一口鮮奶，忽然感受到腸胃異常的蠕動，再喝兩口，竟直奔貓砂……接連的每一天，貓奴嘗試了其他種品牌，但我皆以拉肚子回報；最後，我只能盯著最愛，舔舔舌頭，搖搖頭，轉身離開；貓奴不解，我也不解，「最愛」翻了臉，成了老死不往來的世仇。

貓奴終於死了心，不再往我碗裡倒鮮奶；也恍然大悟，她對我說：「都說寵物隨主人，愈來愈像，現在我吃辣拉肚子，你喝鮮奶拉肚子，意味我們都得放棄此生最愛？」我是「氣」守了，貓奴還死守著，許是你們人類的腸胃比我們貓生的要堅硬，許是人類更執著吧！

大梅法常禪師對弟子們說：「即將來到的，我們無法拒絕它；已將過去的，我們也無法留住片刻啊！」無論如何，轉角再愛，那一入肚，片刻也無法駐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