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松柏港時,約莫凌晨四點,天仍昏沉著,田園、漁港、大海都是暗著的,四周尚未渲染上明亮的光輝,有的僅是一片陰沉的灰與幾點暈黃的燈光。圖/River
曾銘閎/台北市文山區再興中學八年忠班
抵達松柏港時,約莫凌晨四點,天仍昏沉著,田園、漁港、大海都是暗著的,四周尚未渲染上明亮的光輝,有的僅是一片陰沉的灰與幾點暈黃的燈光。我坐在松柏港最靠海的石墩,望著眼前窮無止盡的深淵,海風緊緊地摟住我的身體,鑽入鼻尖,帶著點鹹溼的惆悵,我記得外婆曾說:那是大自然最新鮮的氣味。
時隔兩年,我再度自繁華的都市回到純樸的鄉村。不知為何,當我踏上這片悠閒的土地時,我忽然好想看一場日出。於是,在天未央時,我到了海與田的邊界,坐在天與地的縫隙,靜靜的等著。
瀕海的風車一路從岸的一側轉到港的一旁,轉啊轉,緩緩轉出東方山丘上那一抹色彩,黃、橙、橘、紫,依序由上而下,與厚重的灰混在一塊,若有似無。我心中一驚,以為天要破曉了,連忙緊盯著那兒看,不過,那似乎只是序曲,色彩逐漸淡去,整片天空開始轉白。
天漸亮,而不遠的松柏港還沒有漲潮,漁船全都在溼漉的泥地上靜默著,斑駁的船身似乎足以道盡一切滄桑,岸邊的防波堤也因侵蝕而略微不堪地趴坐在那,沒有說話,只有海一直說著,說著數不盡的故事、說著理不清的回憶,溼溼黏黏的,似乎夾雜著幾千幾百年來,旅人們遺落下的情感。
天際從白茫茫的一片化成蔚藍的晴天,天空仍是一片荒蕪,僅有一朵雲被撒上一縷金沙,一大半都是金黃色的。我轉頭望向海的盡頭,只見天空與海洋在交界處混在一塊,彷彿連在一起,沒有止盡。
又坐了良久,等得實在有點不耐煩,恰巧附近有座樓梯,我便走了下去,成群的海蟑螂見有不速之客,急得連忙四處逃竄。我勉強跨過幾塊礁岩,終於到達港口出海處,剛好瞧見不遠處有兩隻白鷺鷥正覓食著,看得正入迷時,我突然瞥見附近水坑上有一抹橘色的光,心中一驚,連忙轉頭望向東方的山丘,只見日頭正悄然攀於山頂,露出一小截彩衣,努力向上爬。
那是何等美景?又是何等感動?恍若希望之光在黑暗彼端萌芽,也如新生嬰兒的哭啼般純真無邪,帶著全世界的信念,正悄悄的從山坡上爬升,那崇高的情懷與感觸,是世上任何文字都無法言喻的。
在那一剎那,冷風依舊吹拂、風車仍舊轉動、大海照舊傾訴,而那抹橘,正緩緩上升。但,我的內心卻戛然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