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庭院裡的大王椰子樹被鋸成兩段;三年前,涼亭旁的大榕樹被刨成一片光頭;兩年前,盤踞在警衛室的鳳凰木枝條在電鋸聲中紛紛飄落;而此時此刻,我正站在路邊,親眼看著公園內的怪手,一株株推倒那六棵棕櫚樹。似曾相識的場景,彷彿寒風一般,在我心中攫起一陣痛心的回憶。圖/River
曾銘閎/台北市文山區再興中學八年忠班
六年前,庭院裡的大王椰子樹被鋸成兩段;三年前,涼亭旁的大榕樹被刨成一片光頭;兩年前,盤踞在警衛室的鳳凰木枝條在電鋸聲中紛紛飄落;而此時此刻,我正站在路邊,親眼看著公園內的怪手,一株株推倒那六棵棕櫚樹。似曾相識的場景,彷彿寒風一般,在我心中攫起一陣痛心的回憶。
猶記小時候,我在公園裡打球,球常常會卡在棕櫚樹的樹梢上,輕則羽球、飛盤,重則籃球、排球。可是樹太高,人太矮,想撿回吊掛在樹上的物品著實不容易。因此,我通常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被樹枝纏住的球,嘆息而去。有一天,我帶著精心設計的紙飛機到公園試飛,「咻──」的一下,不小心丟歪了,抬頭望去,紙飛機已飛進層層枝葉中。我急了起來,想跳到樹上去撿,但幾番嘗試後仍徒勞無功,只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正巧有幾人在旁打球,想用球把紙飛機打下來,可它尚未落下,機身卻先被籃球打了個稀巴爛。
長大一點後,我依舊常常到這個公園寫生、讀書,或只是單純地坐在木椅上小憩片刻。若是四、五月時,和風徐徐吹來,總會帶來一股清雅的芬芳,那種香不是牡丹濃郁撲鼻的庸俗,亦非梅花傲骨嶙峋的孤傲,而是很淡很淡,淡到幾乎聞不出來的香氣,一陣陣的飄入心頭。轉頭一瞥,才看見棕櫚樹上一串一串的小黃花,恍若沾滿黃墨的大楷隨手一揮,那抹豔黃色隨即滲入一片綠宣中。
在怪手運作的轟隆聲中,我在恍惚間彷彿聞到那股縹緲的芳香,我連忙抬頭一看,只見幻影交錯在倒塌的棕櫚樹上,而懸掛在上頭的,不是那架皺爛的紙飛機,而是一個個,專屬童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