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朋友姓涂,因為她的推薦,我得有機會閱讀姜家華、詹琇琴夫妻傳記。
夫妻倆濃縮台灣社會發展史,以戀愛而言,本省人多不願意女兒下嫁外省人,姜家華迎娶詹琇琴的過程自然崎嶇。他們約會看電影,讓我想起堂哥、堂嫂婚前約會,被追問時,堂哥因耕田勞作晒黑的臉,仍然幾絲緋紅。男孩與女孩相見、相戀,果然千里姻緣。
男尊女卑也是彼時傳統,沒有幾個男人能夠預見世界再往前,兩性平權,家華難免大男人脾氣,有次菜色、滋味不如意,飯菜碗盤摔得一地。這一摔極有意思。詹琇琴傷心歸傷心,但摔出覺悟來,她不能依賴丈夫生活,唯有經濟獨立了,自我才能自在,堅強如鋼或者柔軟如竹,都是人生好樣子。
不滿女人生命的局限,讓詹琇琴與大哥共同創業,出身南投竹山,恰以竹製品打造產業基礎,歷經多年革新、產業再造,進軍機械與鋼釘。很有意思的是當家華離開公務崗位,成為詹琇琴公司的顧問。夫唱婦隨、繼而婦唱夫隨,天作之合的意義,由此寫得明白。
讓我感到驚喜的一段資歷是,姜家華長期擔任溪頭台大實驗林管理處處長,直到一九八七年才調離,轉任台大教授。我一九八六年服役前,曾經兩次遊覽溪頭,第一次僅三人,露營溪頭兩三天,第二次高中同學七八位,前一天從阿里山縱走直抵溪頭,「逆行」盛極一時的「溪阿縱走」路線。
也許當時我曾親見詹琇琴夫妻,於姊妹潭畔、在巍巍神木邊,大人世界與毛躁小孩,誰也不會多看誰一眼,沒想到多年後發覺,我們都在溪頭的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