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身為寫作者,「說」竟不比「寫」的少,很多人好奇我何以成為今天的我。文學課也是人生習題,我條列幾個線索:高中畢業提前服役並報考大學、有了孩子後挺住經濟壓力回家當奶爸,以及離開工作多年的編輯崗位。
決定了後續事便逐一跟上,敘述時往昔也是。一九八九年七月一日,走進聯考會場,我沒有準備好。人生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我向來文科勝理科,補習經年事實沒改,這是我的最後聯考,父母與社會價值,都不允許男人退伍,空坐在家,只為考一個沒有答案的分數。
胡亂猜的不少,時間趨近,還能塗抹多少空白,換來心安?該怎麼猜這題填空、一題機率?我演講時補充,「選擇題有倒扣,填空並不倒扣……」
一顆骰子胡亂轉動時,三十六、七十二、一○八,都有可能?如果當時,我寫上「六」以外的答案,將被扣除六分,六分差距間隔六百或六千人,我不會就讀中山大學財務管理、未必可以遇到日後「順理成章」認識的文友、妻子,不一定提筆寫,不一定不好或好、不知道我會是什麼樣的人。
「六」的關鍵作答把我帶上現在軌跡,成為家族第一個大學生,沒有跟哥哥一樣當車床黑手。手黑不是壞事啊,如我大哥用他黑黑的手,打拚自己跟子女的未來,我只是試著在大哥沒機會應試的大學聯考,看看我的明天,有沒有可能長得不同。
許多關鍵都在剎那決定。疫情後台股飆漲,近日聽聞一位朋友三十年前買了三十張台積電,期間風雨起伏,他動搖但守住了。我們都知道後來這答案,是多麼的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