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瑣談】 沈光文在台灣

文/謝貴文 |202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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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前的一場颶風,使他脫離艱苦事君的人生軌道,意外來到了草昧未開的台灣,歷經荷據、明鄭與清領三個時期,雖然無法在政治上實現抱負,但卻為此地點亮文化的曙光,一如其名——沈光文。 圖/謝貴文

文/謝貴文

三百多年前的一場颶風,使他脫離艱苦事君的人生軌道,意外來到了草昧未開的台灣,歷經荷據、明鄭與清領三個時期,雖然無法在政治上實現抱負,但卻為此地點亮文化的曙光,一如其名——沈光文。

沈光文,字文開,號斯庵,浙江鄞縣(今寧波)人。少以明經貢太學,明亡後追隨魯王抗清,奔走於紹興、廈門、肇慶、金門等地,過著倥傯不安的生活,但仍堅拒清廷的招降。後因見局勢不可為,本欲乘船避居泉州,但卻意外遭遇颶風,而漂流至當時為荷蘭人所占據的台灣。

鄭成功攻克台灣後,知沈光文寓居此地,甚為欣喜,而以賓客禮遇之。但鄭經繼位後,對其父舊制多所變更,沈氏作賦譏諷之,而招致忌恨,險遭不測,乃改著僧服,避難於羅漢門(今高雄內門)山中。後來雖然危機解除,但他就此遠離政治,仍維持僧人形象,選擇到目加溜灣社(今台南善化)教授番民,也兼以行醫維持生計,堪稱是台灣教育及醫藥的第一人。

明鄭降清後,靖海侯施琅與沈光文為舊識,特安撫慰問之;閩督姚啟聖亦甚予禮遇,原擬送他回鄉終老,但因姚氏病故而作罷。首任諸羅知縣季麒光因出身江南,詩文造詣頗高,又長於方志史學,且重視教育,這些都與沈氏相合,兩人遂結成至交,並共同倡設「東吟社」,成為台灣第一個詩社。

在文化心靈得到滋潤下,沈氏度過在台最充實的晚年時光,至康熙二十七年(一六八八)病逝,葬於善化里東堡(今台南市善化區坐駕里)。

沈光文在台的詩文,也因季麒光而能留傳後世。他的作品主要分為兩類,一是抒發羈旅台灣,懷想故國,思念家鄉的心情,如〈思歸〉、〈望月〉等。二是吟詠台灣本地的花草蔬果及風土民情,如〈番婦〉、〈番柑〉、〈釋迦果〉、〈椰子〉等,顯示他並非僅懷抱異鄉過客的心態,而有把台灣當成家鄉的想法,開始關注此地的人文景物,留下不少重要的博物知識。

對於沈光文在台開創文化之功,季麒光推崇曰:「從來台灣無人也,斯庵來而始有人矣;台灣無文也,斯庵來而始有文矣!」浙東史學名家全祖望亦譽之曰:「海東文獻,推為初祖。」即使百年後鹿港同知鄧傳安興建書院,仍以其字「文開」命名,並讚其開全台教育之風:「溯台灣歸化之初,得寓賢沈斯庵太僕設教,而人知好學,是全郡風氣開自太僕。」

現今與沈光文有最深因緣的善化,仍立有其紀念碑、教學遺址碑,並設有光文路、文開橋、斯庵橋等。最引人注目的是,當地大廟慶安宮於一九八二年為沈氏雕刻神像,與後殿文昌帝君、魁斗星君等五文昌同祀,合稱「六文昌」,每年中秋節皆由地方首長以古禮祭祀。後來該廟在東廂規畫「沈光文紀念館」,除展示其文物史料外,也將神像移祀至此,繼續接受信眾的馨香祝禱。

就政治而言,沈光文無疑是個失敗者,半生為延續明朝命脈,耗盡心力、漂泊奔波,但卻一事無成,最後只能堅守志節,以明朝遺民終老。但就文化而言,他卻是成功的開創者,雖然只是意外來到台灣,但仍本著傳統知識分子的使命感,將漢文化的種子深植於這片土地上,終有今日的繁花似錦,當為人永誌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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