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芬蘭羅瓦涅米(Rovaniemi)市Kemijoki河畔等天黑,像極了一首時間的離歌。圖/陳偉哲
文/陳偉哲
眼睛是極度敏感的器官,亮度稍微整頓都容易察覺。時間據說來自光。正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天剛亮日常便展開,而來到傍晚,天色漸昏黑,表示日子即將謝幕,誰都無法阻止。
我喜歡在每段日期的尾聲與你相伴,像我跟我的背影下班後在草地野餐。我搬出涼了的便當,邊咀嚼邊跟擦肩的路人微笑,專注著分秒洗過身體而自己又老了三百六十五分之一時辰。周遭氛圍寧靜,一切的暗肯定很安全,時間不會將我液化,再倒回上游趕不上下游的河域。
我低頭看腕表,正是時候獨行了。我走在人煙比口袋零錢還少的歸途,呆呆地吸收陌生城市的養分。異國小鎮我只記得它的名,就在北極光薰陶的遠方,聽說耶誕老人還居住在鄰村。
出遊時,光陰走得頗慢,彷彿地球為你我而犧牲自轉。我卻額外貪婪,舉出相機盡可能把所有光景全鎖入鏡頭數碼化定格永存帶回熱帶。
時間確實來自光。當電腦螢幕亮起,我回味之前的成果,不禁自問要是我自此無法舊地重遊,或許這些照片是曾經存在的最好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