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一平

我在1960年代讀過一部讓許多讀者感動的小說──《微曦》四部曲 （The Dawn is Young;圖一），作者馮馮（馮培德;1935－2007;圖二），主要描寫主角范小虎幼年顛沛流離，在極端艱苦的環境自修，終於在文學創作中大放異彩。

小說中描述范小虎在高雄寄人籬下，後來不願受人冷嘲熱諷，小小年紀，逃離寄養，流落台北街頭。最後哀求到一份在山東館小吃店不支薪的洗碗工作，夜間則露宿於博物館的台階上。身為貧窮的洗碗工，他卻很有志氣的投考海軍，失敗後，再接再厲，終於考上翻譯官，衣錦榮歸，回到高雄服務。爾後又以自己苦難的歷練，寫出成熟文學創作，迭獲大獎。

《微曦》啟示人生面對的困境，如同巨大頑鐵橫亙面前。如果不屈不撓，奮力敲打頑鐵，無論是否能擊碎頑鐵的障礙，敲打時所產生的火花，就是生命中最有意義的。

這部讓人感動的小說， 當中許多情節，其實是馮馮本人的經歷。馮馮的困苦，和小說相仿，歷經迫害，猶有過之，卻也洗煉了他的文學造詣。

他在1949年國共戰爭逃難時與母親失散，隻身隨海軍輾轉來台灣。由於他寄信給大陸的母親，被認定為「匪諜」，監禁了四、五年。後來在火車站、公園及街頭流浪，做苦工、當擦鞋童。在顛沛的生活中，仍然苦修英文，最後考取編譯人員榜首。他在豬舍竹棚寫下的第一篇愛情小說《痛苦的期待》，獲《自由談》月刊徵文冠軍；其英譯版《The Wait》也獲選維也納1962年度《世界最佳愛情小說》文選。

其實，馮馮若無艱苦的經歷，是不可能寫出如此動人心弦的作品。他的故事告訴我們，在困難的環境奮鬥，更能創新作品，所獲得的成果也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