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喜鵲鳴聲嘎嘎,類似烏鴉,飛翔時全然不同,黝黑軀幹為核心,白、藍綠且著點金屬螢光。牠繁衍快、分布廣,牛郎織女七夕會,喜鵲八方來,銀河搭得快。
與孩子多次緩步,看牠們在金門翟山坑道外,選最高的枝椏,啣樹枝、鋼筋,混搭成窩。我跟孩子想像,住東窩舒服、還是西巢幸福?也給喜鵲坐南朝北,用人類的目光量測許多回。
澳洲野火自二○一九年九月延燒,我跟喜鵲一樣,都在揣度怎麼飛度?熟悉的綠野燒得乾枯,火花劈里,帶起的氣流不同季節風,棲息的樹,無論是哪一種而今都是威脅;與火盤升、軀骸已灰,太陽難辨識,喜鵲的嗅覺有一點點迷糊。
喜鵲把消防車警鳴與滅水畫上等號,出現了不可思議進化,一看見大火便發出警笛聲,孩子說,「喜鵲屬鴉科,被火逼成鸚鵡。」我想起聽過的笑話,鄉下人進城,見水龍頭一開有水,很是驚奇,買了只回家招來鄰居,說要變魔術,插水龍頭入牆面,留神看了,待會扭開水就來。
鄉下人誤以為龍頭有水,是龍王施法;喜鵲該也以為,喔咿喔咿響,水就來。喜鵲會失望嗎,在像神奇寶貝一樣進化後,沙塵依舊遮掩天。喜鵲沿季節飛渡的冰原,黃塵綿亙萬里,已變成陌生的沙漠。
沒有日夜之分,火燒處天光橘紅,氣候變遷讓野火惡化。氣候極端異常是城市的話題,我與喜鵲隔萬里,不敢問牠幸福的事。來年七夕,如果鵲橋缺柱角,該是野火的緣故,讓喜鵲缺席今年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