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李鳳雙、鄒大鵬、馬曉成

每天上午九點三十分左右，都會有一趟「綠皮」火車緩緩駛離綏芬河火車站。和大多數「綠皮」火車一樣，它的內裝十分普通，不過這趟列車車頭上懸掛著國徽，彰顯了它國際列車的身分。

火車開行五分鐘左右，會從一座橋身上鐫刻著「一九○三年造」的鐵路橋上穿過，這座曾被稱為「遠東第一橋」的俄羅斯風格鐵路橋歷盡滄桑。

再過幾分鐘，它會穿過擁有高高穹頂、俄式窗廊的百年綏芬河老火車站，穿過三號洞、二號洞，穿過國境線，駛向不遠的俄羅斯小站波格拉尼奇內（格羅迭科沃）……

一九○三年一月，清政府設立「總理綏芬河鐵路交涉局」，綏芬河第一次以一個城市的身分出現在地圖上。

如果沒有鐵路，也許根本不會有這座城市。最初，小城與鐵路本無緣。

十九世紀末，沙皇俄國為了自己的戰略目標，在中國領土上修建了一條以哈爾濱為中心，西至滿洲里，東至綏芬河，連接海參威的「中東鐵路」。

這條中東鐵路原本打算在當時的東寧縣三岔口修建，並以東寧境內水系綏芬河作為站名。但修築中工作人員發現，當地的地質結構並不適合修建鐵路，鐵路只得向北移動了五十多公里，這就是現今沒有綏芬河流過的綏芬河市。當時，小城依山而建，林木豐茂，至今很難在文獻中準確找到對其之前歷史的更多記載。

一九○三年中東鐵路建成，因其距俄羅斯對應口岸波格拉尼奇內十六公里、距俄遠東最大港口城市海參威二百一十公里的獨特地理位置，迅速成為連接東北亞和走向亞太地區的「黃金通道」，這也奠定了綏芬河地區交通、通訊、通商的基礎，使它得以與海參威、哈爾濱近乎同步的發展。

在綏芬河新國門的連廊內，在綏芬河老火車站的展廳內，在綏芬河博物館的展示牆上，你都會看到一張關於元宵節燈會的老照片。

一九八七年，當時的大陸國務院經貿部授予綏芬河市對蘇開展貿易和經濟合作的權限。山城站在了新的歷史起跑線上。從此，田園般的生活中注入了「國際意識」。燈會，亦是如此，那時候，每年的元宵節燈會，幾乎就是一場貿易洽談會。

東北開放的窗口

改革開放初期，綏芬河還是一個「一條馬路、一盞燈，一個喇叭全城聽」的萬人小城。隨著中蘇關係緩和，一九八○年代末，綏芬河市開始與相鄰的波格拉尼奇內開展貿易合作。貿易一開，綏芬河迅速成為中國東北開放的一扇窗口。

在不斷探索中，邊境貿易在綏芬河慢慢展開了。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六日，綏芬河與濱海邊疆區易貨貿易正式開通，在天長山腳下小綏芬河南中俄邊境附近，雙方設立一處鑄鐵手動擋桿，用以規範過境人流和車流，這就是綏芬河的第一代「國門」，現在，這道國門正安靜地佇立在綏芬河的中俄邊境線上。

已經退休的原綏芬河市中蘇友好協會會長李恩泰，以前總願意和老伴一起到綏芬河國門那走一走，看看已經正式投用的第三代國門，再看看已經「退役」的第一代、第二代國門。「興邊通貿，讓綏芬河有了今天。」李恩泰說。

一九九一年十月一日，第二代國門落成使用，綏芬河擁有了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國門。

三代國門記錄歷史

如果說第一代國門見證了綏芬河現代邊境貿易的開始，那麼這座集過客、過貨和旅遊觀光為一體的建築，見證的則是綏芬河口岸的迅速成長。從一九八○年代末汽車臨時過貨運輸口岸到一九九四年成為中國大陸國家客貨運輸一類口岸，綏芬河在貿易中迅速成長，一個邊陲小鎮成為遠近聞名的「國境商都」。

二○一二年八月，綏芬河第三代國門正式開始建設，二○一四年底新國門建成。第三代國門高五十一點八公尺，長八十一點八公尺，跨度五十四點一公尺，雙向八車道通行，國門主體建築共分九層，氣勢雄偉。

站在新國門上，人們可以眺望對岸的俄羅斯和往來中俄兩國的車輛、人群，還可以看到手動擋桿的一代國門和已經「退役」的二代國門。

「從鑄鐵擋桿、到二代國門，再到今天雄偉的新國門，它們記錄了綏芬河市的發展，也記錄了綏芬河作為中俄經貿往來窗口的日益繁榮。」李恩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