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那兒屬於熱帶,屬於青青的國度……」
彼時正值青春的貓奴,鍾情詩人鄭愁予這首〈小小的島〉;然近中年,才知曉這首民國四十幾年的作品,是詩人寫給保留魯迅禁書而遭羈押在火燒島上好友的詩。知曉緣由後,貓奴對這首詩句的覺知,起了微妙震動。
卻也因此詩,貓奴對島嶼有種難以言喻的情懷,甚至最初留意、喜歡北島的詩文,皆因他名字中有個島字的親切感。
於她,島,是具體的,也是意境的,是到不了的遠方,鬧不起的孤寂,無論四面海,喧囂或沸騰還是寧靜,島,自有城府,一如面對生活的變幻莫測,她內心自有方圓,不為撼動──故此,她的貓,以島為名,一貓一島,逝去的島。她正思念。
她希冀,活著的,在島上好好愛自己,吃飯睡覺,愜意度日,自得其樂,不牽掛過往,不擔憂未來,過好當下的每一刻就是我們貓生的生活指南。
最近,她在研究挪威Svalbard(斯瓦爾巴德群島),在冰島語,意是「冰冷的海岸」,然而與同緯度的其他地區相比,「冰冷海岸」的氣候相對溫和;很特別的是,這座島,熊多過人,約莫三千五百隻北極熊,卻只有兩千多人。
因為熊比人多,所以家家戶戶不鎖門,好讓突然遇逢北極熊者,得以鎮定、逃遁,隨手開門,進去躲避。
玩味的是,如果不是為了躲北極熊而隨意進入他人房屋,不知道斯瓦爾巴德群島民會不會當你是賊呢?
我倒是對這不鎖門的生存方式,心生嚮往,除了想親眼見到北極熊,我想像著,一個門一推就能進去的地方,應是貓生串門子的好所在。
可是那麼寒冷的所在,那樣的島難描繪,難繪那兒的貓大概只願躲在火爐旁,串門子頓成黃粱一夢──我們貓兒畏寒,沒有陽光的樹影,只有冰雪的萬徑,太清冷。
想像在那生存的貓,或許就像詩人筆下寫的:「我去了,我便化做螢火蟲,以我的一生為你點盞燈」,一如我對貓奴的陪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