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文隆

蔣介石的牙不好，或者應該更正確地說，民國初年的人一般牙都不好，那時的衛生觀念不如當前，二十多歲就常罹患齟齒或牙周病，落得一口爛牙的人非常多。蔣介石不過就如一般人一樣，牙不好，牙床也不好，年紀不到四十，牙齒就頻出狀況，一九二五年東征期間，便曾特地撥空醫牙。

圍繞蔣介石的牙，最戲劇性的傳說，要屬西安事變了。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日清晨，東北軍在張學良的指揮下發起兵諫，要求蔣介石一改「安內攘外」政策。

槍響之時，天還未亮，暫居華清池行轅的蔣介石聽聞到槍響，匆忙間僅著單衣，在衛士護衛下，攀越東側後門邊的矮牆，不料牆外竟是一丈多深的山溝，蔣介石在天色昏暗下無法看清，翻牆一躍，失足而落，躺在溝底三分多鐘都起不了身，把腰背都摔傷了。

後來，在衛士的攙扶下勉強移步，逃往山間，身旁衛士紛紛犧牲，蔣介石只得隻身前行，卻又不幸摔落巖穴之中，動彈不得。

天明後，在東北軍的搜索下，發現了身陷巖穴的蔣介石，「敦請」至張學良處，蔣、張兩人爆發激烈口角，蔣介石憤而絕食。

坊間傳聞，蔣介石之所以絕食，並非是怨懟張學良，而是因為他當時滿口無一真牙，匆忙間逃離居處，沒帶上假牙所致。因而無論張學良姿態怎麼放低，侍者承侍怎麼慇懃，蔣介石都推說並不飢餓，面對美食不為所動。甚至還繪聲繪影地補充道，蔣介石遺落的假牙讓某個士兵找著了，戴上假牙的蔣介石自此能夠進食，稍緩了滿身狼狽，因而掏出了銀元打賞了這名士兵。

實際上，這時的蔣介石是有牙齒的，只是牙齒的狀況不大好。這點能從蔣介石日後所寫的日記裡看出來。

西安事變後，蔣介石返回奉化溪口休養，然而事變時的身體損傷令他難捱，天寒僅著單衣而遭風寒，使得腿部風溼加劇，翻落圍牆造成背脊損傷，放射性的疼痛加深牙痛。

他於一九三七年四月十九日在杭州見了自蘇聯釋放回國的蔣經國後，次日飛往上海，於二十一日住進中山醫院治療病牙。一經檢查，發覺還有五顆壞牙，只得拔除根治，他在日記中寫道：「心跳膽怯，不比前年拔牙時之壯強，此乃精神不佳與病體未痊之關係也。」接下來的一周，醫師不僅將蔣介石的壞牙拔了，陸續共拔除了九顆牙，蔣介石最後三顆牙的拔除在二十八日。他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正午十二時，拔牙三個。其間一個最難，甚費時力。及至拔除完畢，如釋重負。自此，父母生牙，無一餘存。自感年將衰老矣。」至此，蔣介石才真的失去了全部真牙。

蔣介石拔了牙之後，有了切身之痛，不久後，去信同受牙病苦之其子蔣經國，建議他也拔除病牙根治牙疼，惟須注意醫師之消毒必須確實，免得為了拔牙把身體也弄壞了。

蔣介石不是聖人，但因他處在歷史的諸多轉變點中，當世及後世對他的謗譽總是很多，甚至曾有「蔣介石滿口假牙，說不出一句真話」之語，藉蔣介石的「無齒」，汙衊蔣介石的人格，這多少有些不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