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連擁

「戥子」（戥，音同等），是古代一種小型度量器，稱呼繁多，包括等子、戥秤、釐戥、分釐戥秤、司馬秤；傳到日本時，則被日人稱作「唐秤」。

據傳，是北宋真宗時期（九六八～一○二二）皇家庫房的發明，用來測量金銀香料或是藥材等微量貴重物品，設計輕巧，可隨身攜帶，精密度堪比桌上式天秤，且更為便利。此秤最大單位為「兩」，最小可以微細至「分」或「釐」，即使以現代科學儀器來測量，其精確度亦被譽為史上罕見。

專指「戥」與「秤」的西夏字，透過簡單的幾筆字型，彷彿能看見秤桿、秤砣與秤盤的組合。這個造字，以符號直接暗示字義，在西夏造字的設計規律中實屬罕見。可以想像，小型桿秤在古代不止普及中原，外域也有這款精確實用的度量衡器材。宮廷院內靠它預防奴僕偷雞摸狗、營私舞弊，升斗小民則靠它做公道買賣不蝕本。

在民間，戥子和算盤同為掌櫃的象徵，是生意人的吉祥物之一。而在當今許多民間儀式或習俗中，亦少不了戥與秤的身影加持，像是小兒抓周儀式的物件、建新房上梁時用紅布包裹放在主梁柱上的吉祥物，嫁娶時用來掀開新娘蓋頭的則稱為「喜秤」；除此之外，新屋落成或喬遷祭祀，也得先將桿秤供奉於正堂。

而所謂「稱心如意」，就是蹭了「秤」的諧音；抑或是秤之於古代人的生活，本就關乎「權衡輕重」──「權」指秤錘，「衡」為秤桿。秦始皇在統一六國後也統一了度量衡，把我們現在說的秤錘，稱作「秤權」，由官方統一鑄造頒發。

用慣了電子秤的現代人，應該很難體會，這樣一個小小的器具，曾經在前人的生活中占據了何等重要的地位。印象中，一些老字號的中藥鋪，仍可見師傅使用戥秤來抓藥。

雖然，戥秤如今已逐漸被便利的電子秤取代，不復往昔普及；但只要是有點年代，做工精細、用料考究、製作工藝獨特的戥子，都有可能獲得藏家青睞，晉升成高檔收藏品，目前在骨董市場行情十分看俏。在文物分類裡，戥秤這種器具屬於「雜項」，很難找到同類相比，也因此拍賣落槌價往往出人意料。

網上瘋傳，一個元代戥子在上海拍賣會上以人民幣兩百二十六萬元拍出，到底是炒作使然？抑或真有其價值？戥子之於一般老百姓的意義及重要性，已然隨著時代被無情淘汰和幾近遺忘的同時，卻轉移到了一個非古人可以理解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