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榮崧（天下文化編輯部顧問）

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的定位，

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不要用自己年輕時的幼稚想法來論斷自己，

也不要用別人的眼光和想法來評論自己。

——費曼

幾天前，在街上看到「費曼XX補習班」的招牌，心想：原來「費曼」這兩個字已經火紅到可以充當招生、吸金的招牌啦？用「費曼」當招牌，是要標榜學生個個都會成為像費曼（Richard Feynman）一樣的諾貝爾獎得主（一九六五年）呢？還是成為讓許多大人物頭疼的怪才？是要標榜任教的老師個個都像費曼一樣，是最偉大的學生導師呢？還是勇於挑戰僵化體制、不在乎世俗規範的怪咖？

費曼這位物理學界的巨人，堪稱是愛因斯坦之後最耀眼的物理學家。他的忘年摯友戴森（Freeman Dyson）形容，費曼「半是天才，半是丑角」，又說「我愛此人之甚，幾如崇拜偶像。」戴森教授已是不簡單的人物，能讓他這樣崇拜，顯見費曼是更不簡單的人物。

「半是天才，半是丑角」這句話形容得太貼切了。了解費曼輝煌學術成就的人，都會認為費曼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如果你讀過《別鬧了，費曼先生——科學頑童的故事》或《你管別人怎麼想——科學奇才費曼博士》這兩本費曼的自傳，肯定會認識費曼滑稽突梯的那一面。正是這一則則費曼遊戲人間的傳奇故事，讓他從教科書裡走出來，變成活生生的風流人物——即便費曼已經過世整整三十年了。

費曼的自我要求

今年五月十一日是費曼百歲冥誕。一位已經走進歷史的人物，竟然彷彿還活在現今這個世界！這是因為費曼的著作仍在世間廣泛流傳，而且還看不出有絕版的可能。於是一代接一代的讀者透過這些著作，繼續認識費曼、繼續學習費曼的深刻思想，繼續傳頌費曼的精采事蹟。

例如《別鬧了，費曼先生》在台灣已經銷售超過二十萬冊，《你管別人怎麼想》也銷售超過十萬冊，讀者群涵蓋老中青少。費曼的知名度甚高，也難怪補習班拿來當招牌。

還有一套三巨冊的《費曼物理學講義》（中文版分成十五冊），是全球數十屆的物理系優秀學生必然拜讀的教科書，也是眾多物理教師的教學指引手冊。《物理之美——費曼與你談物理》則入選為「人類思想精粹」，與《國富論》、達爾文《物種原始論》等經典並列。

費曼的演講也收錄成冊。《這個不科學的年代》這本薄書，是費曼暢談科學精神的價值；《費曼的主張》在講費曼一生行事的一貫立場：誠實、獨立思考、不知為不知。從這兩本書，我們可以看到費曼嘻皮笑臉的背後，其實蘊藏著一個真摯高貴的靈魂。

《費曼手札——不休止的鼓聲》則是費曼過世後，女兒將費曼與同事、學生、甚至陌生人，一來一往的書信匯集成冊，裡面更是透露出費曼溫和善良的性靈。

以下是費曼回信給某位失意人士的一段話，既鼓勵人，也寫出費曼的自我要求：

你說自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我要說，你對你的家人而言，可不是小人物。如果你的同事帶著問題來，得到滿意的答案回去，那你也不是小人物。你對我當然也不是小人物。不要妄自菲薄，認為自己是個無名氏，這樣就太令人傷感了。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的定位，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用自己年輕時的幼稚想法來論斷自己，也不要用別人的眼光和想法來評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