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一平

我遊歷歐洲，發現在許多公共場所上廁所是要付費的。有時內急，人生地不熟，身上無銅板，真正是一毛錢逼死一條好漢。於是乎體會到，免費上廁所的自由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上廁所需付費」的始作俑者是英國人馬斯基林（John Nevil Maskelyne; 1839－1917）。他是一位魔術師兼發明家，以發明付費廁所（Pay Toilet）聞名於世。馬斯基林設計了公共廁所的特殊門鎖，要投入一便士硬幣才能開門如廁。因此當時在倫敦有一婉轉說法「spend a penny」，意指要暫時告退去上廁所。

在中國，上廁所方便的文雅說法是「解手」，與「spend a penny」有異曲同工之妙。

中國古代的皇帝常下令移民墾荒，把人口稠密地區的百姓，移居人口稀少的地區。有些百姓不想離鄉背井，找到機會就逃走。為防止百姓脫逃，負責押解的官吏便用繩子綁住他們的手，魚貫而行。途中內急時，便呼喊︰「解手」，請求官吏解開捆綁手的繩索。於是解手就成為上廁所的同義詞。例如《紅樓夢》第二十八回寫道：「少刻，寶玉出席解手，蔣玉菡便隨了出來。」

我於2010年訪問英國，首次見識到倫敦的付費公共廁所（圖一），解一次手已由一便士漲價到三十便士，我們戲稱為「三十便士一泡尿」（the 30p pee）。

馬斯基林將發明付費公廁的智慧遺傳給他的子孫。他的孫子賈斯柏（Jasper Maskelyne; 1902－1973；圖二）也是魔術師。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賈斯柏結束他的魔術演藝事業，共赴國難，加入英國皇家部隊。當時他的年紀已經老大不小，又只會玩魔術，英國軍方實在不看好他的「戰鬥力」。

他被派往北非戰區。當時在北非的英軍常受到當地土著干擾，而這些土著只相信他們的巫師。於是賈斯柏到達北非後的任務是去和當地的巫師「鬥法」。他以魔術技巧折服對方，改善了英軍和土著的關係，立下了大功。

馬斯基林家族由和巫師鬥法到解決尿尿付費問題，聰明才智非同小可。

2017年7月我因公務訪問法國、比利時和德國，發現進公共廁所出恭的價錢更貴，已漲到0.7歐元（圖三）。我在巴黎火車站內急，身上只有百元歐元鈔票，看守廁所的服務員無法找零錢，害我急得直跳腳。

歐洲大部分公共廁所基於人道，讓小朋友免費尿尿。君不見比利時的尿尿小童，如一江春水向東流，大尿特尿，不需付錢。在德國，有付費公共廁所設計了小洞，開方便之門，小朋友可以不付費，鑽進去尿尿，乃小童免費的尿尿門，大人則休想鑽進去免費解手（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