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定國

到十月九日為止，西班牙已兩百九十五天沒有政府，不少西班牙民眾說未嘗不是好事，「沒有政府，就沒有國賊。」人們受夠兩大黨輪流主政數十年的貪腐和醜聞。「沒有政府，政客就沒有禍國殃民的舞台。」

西班牙去年十二月和今年六月兩次大選，都沒有政黨獲得獨力組閣的票數，得票最多的黨尋求他黨合組政府也未果。西班牙成為現代民主國家四十年來，首度靠看守政府維持。

政客各有所謀，互不讓步，得票最多的人民黨找社會黨合作不成，目前坐看社會黨內亂，等十二月再度選舉後拿最高票，徐圖尋找執政夥伴。

政府一攤死水，人民更是厭煩至極，兩大黨得票持續下降。新興小黨崛起，但這些選民寄望的「清新空氣」，九個月來迅速敗壞，和兩大老黨沆瀣一氣。民眾已經不想再聽政客花言巧語，一年內投票三次，選民還有沒有興趣？民眾說：「沒興趣。沒有用。」

比利時無政府 世界紀錄

因為民主選舉而導致無政府狀態，西班牙不是歐洲第一個。比利時是先驅。二○○七年六月國會選舉，荷語區的基民黨擊敗執政的法語區自由黨，卻因荷、法語區對國家政體改革嚴重分歧，無法組閣。直到十二月臨時政府成立，暫時結束長達一百九十四天的「無政府」狀態。

二○一○年大選，同樣情形再發生，各黨派多次未能成功協商組成政府，最終在二○一一年十二月由國王任命首相，領導六大政黨組成的聯合政府。政治僵局持續五百四十一天，創下世界紀錄。

伊拉克在二○一○年大選後，兩百四十九天後，才組成政府。柬埔寨在二○○三年至二○○四年，長達三百五十三天政府難產。

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像比利時，需要這麼長時間組建新政府。比利時南部法語區和北部荷蘭語區的爭執，使得該國議會選舉後，五百多天處於「國家權力真空」狀態。

語言不同，是讓比利時紛紛擾擾的主因之一。比利時面積比台灣略小，人口一千一百萬。北部講荷語的弗萊明人佔多數，約六百多萬，南部講法語的瓦隆人四百多萬，東南部則有七萬五千講德語的日耳曼人。三種語言都是官方語言，教育採多語政策，但荷語區、法語區仍時生齟齬，甚至鬧獨立。

分裂聲音主要來自荷語區。佛萊明人勤奮、務實，認同荷蘭、德國；他們眼中，講法語的瓦隆人好逸惡勞、虛矯輕狂。但瓦隆人自認富想像力、熱情浪漫，傾慕法國文化，取笑佛萊明人是工作機器。

布魯塞爾人 譏諷鄉下人

近幾年分裂聲浪升高，主因景氣不佳。荷語區主控全國政治、經濟，法語區則工業凋蔽，失業率高達百分之十五。佛萊明人不想再補貼法語區，他們忿忿表示：「幾乎每隔四年，每戶佛萊明家庭繳的稅可為一戶瓦隆人買輛新車。」

至於首都布魯塞爾，雖然位在荷語區，弗萊明人居多數，但八成以上以法文為溝通工具，並有小巴黎美譽。布魯塞爾是西歐政經中心，有九百多個重要的國際機構，包括北約、歐盟總部，被稱為歐洲首都。市民一向以「布魯塞爾人」自傲，對法、荷兩族內訌隔岸觀火，譏為「沒有見識的鄉下人」。如果南北分裂，他們可能就成立布魯爾塞共和國。

美國曾因國會兩黨惡鬥，二○一三年聯邦政府無預算可用而關閉。這個情況不同於「無政府」狀態，而是有政府，卻無法運作，幸好「政府關門」只有幾個月時間。但民主大國確實蒙羞，與歐洲資深民主國家不遑多讓。

沒有聽到美國人說「沒有國會，政客就沒有禍國殃民的舞台。」畢竟美國是總統制。但若川普當選呢？